星垣城重建后的第三十日,青铜钟楼的报时钟声里混入一丝异样的颤音。林雪儿正用鹿皮擦拭冰魄剑,剑格处云阙神兽的双瞳突然闪过细如蛛丝的黑影,宛如晴朗夜空中无端滋生的霉斑。玄霜猫蹲在窗台,九条尾巴烦躁地拍打龟甲谶语,原本金光流转的“爱即归途”卦象竟渗出墨色裂纹,仿佛古老瓷器在时光中悄然碎裂。
“雪儿,来看这个。”苏枕月的金属义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城南旧港区的废墟上,成片的星莲正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开合。那些曾封存着孩童纯净记忆的花蕊里,此刻竟浮现出蛇形扭曲的符号,像是某种被岁月尘封的古老文字残片。血灵儿的虚影凝结在齿轮间,算珠碰撞声比往日急促三分:“根据星核数据库的残留记录,这些符号属于‘永夜教团’——那是花玉容当年暗中勾结的神秘组织。他们崇拜黑暗中的‘原初齿轮’,认为星垣城的光明是对古老秩序的亵渎。”话音未落,一枚算珠突然崩裂,“更诡异的是...这些符号的频率与苏枕月的改造基因产生了共振。”
苏枕月按住心口的莲花印记,那里传来细密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皮肤下悄然转动。她低声开口:“昨晚我梦见了母亲。她站在齿轮坟场的最深处,手里捧着一枚黑色星核,周围漂浮着无数锁链,每一道锁链上都刻着和星莲里一样的符号。”她掀开袖口,机械义肢的关节处不知何时爬满蛛网般的纹路,竟与星莲中的符号完全吻合。
星核观测塔的地下室里,林雪儿小心翼翼翻出父亲遗留的铜匣。泛黄的日记残页边缘焦黑,显然曾经历过火焰焚烧,唯有中间一段文字因被星核能量包裹而清晰如昨:“当星莲盛开时,别忘了检查钟楼第三层的星轨仪。那里藏着阻止‘齿轮咬合’的最后钥匙。”
“第三层?”苏枕月仰头望向螺旋阶梯,铁艺栏杆上凝结着淡蓝色的星核能量,“自从花玉容之乱后,那层就被父亲用禁术封锁了。难道他早就预见到诅咒会有残余?”
两人将手掌按在青铜门上,景元印戒指同时发出微光。门扉开启的瞬间,无数荧光蝴蝶扑面而来,每只翅膀上都刻着细小的星核咒文。它们汇聚成一幅动态星图,箭头直指北方海域的某个坐标——那里正是传说中的雾隐岛。
林雪儿指尖抚过星轨仪的刻度盘,仪器突然发出蜂鸣,一枚菱形水晶从底座弹出。水晶内部封存的记忆碎片缓缓展开:年轻的父亲抱着襁褓中的林雪儿,与一位戴银框眼镜的女子相对而立。女子掌心托着散发不详气息的黑色星核,眼中满是悲痛:“永夜教团的‘噬光计划’已经启动,雾隐岛的封咒即将失效,必须有人去那里重启封印。”
“那是...母亲?”林雪儿声音发颤,她从未见过母亲的真面目,此刻却在水晶中看清了对方眼角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泪痣。母亲的发间别着一枚星莲形状的银饰,与自己颈间的银链竟是一对。
深夜的齿轮巷道里,潮湿的雾气中突然响起孩童的童谣声。苏枕月的机械心脏发出尖锐警报,她循声转过街角,只见一个浑身缠满齿轮的傀儡娃娃正坐在生锈的蒸汽管道上摇晃。娃娃的发条脖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竟转过180度,空洞的眼窝中渗出幽蓝液体,与她机械心脏内的毒素色泽分毫不差。
“姐姐...来陪我玩呀...”娃娃的声音混杂着齿轮摩擦的尖啸,“妈妈说,只要收集齐108颗星核心脏,就能打开通往原初齿轮的大门啦!”
苏枕月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冷的管道上。傀儡娃娃的裙摆掀起,露出底座刻着的永夜教团图腾——三只互相吞噬的衔尾蛇。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娃娃胸前的铭牌上刻着“实验体β-07”,正是当年花玉容日记中记载的“完美容器候选者”。
“原来...他们真的不止一个...”苏枕月握紧手中的扳手,蒸汽管道突然发出轰鸣,更多傀儡从阴影中爬出。它们的关节处都缠着星莲藤蔓,却绽放出墨色花苞,花瓣上的符号与苏枕月义肢上的纹路正在同步闪烁。
与此同时,星核观测塔的警报响彻全城。林雪儿望着监控画面中如潮水般涌动的傀儡群,突然注意到它们行进的轨迹竟在地面拼出雾隐岛的轮廓。玄霜猫跳上她肩头,龟甲谶语浮现出新的卦象,字迹边缘泛着血丝:“旧痕未愈,新痕又生,齿轮的咬合从不止息。”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咸涩的海风卷着雾气扑上星垣城港口。林雪儿和苏枕月并肩站在码头上,血灵儿的算珠悬浮在两人之间,映出两条截然不同的光路:一条如幽蓝丝带,指向雾隐岛的封咒之地;另一条似墨色蛇信,蜿蜒向永夜教团的地下据点。
“根据卦象,两条路都与花玉容的遗留计划紧密相关。”血灵儿的虚影罕见地泛起波动,“但你们只能选择一条——雾隐岛的封咒若不重启,星垣城将被拖入永恒的黑暗;而教团据点里...很可能藏着与苏枕月同为实验体的‘同胞’。”
苏枕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齿轮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宛如黑色藤蔓攀援苍白的树干。她突然抓住林雪儿的手腕,机械义肢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你去雾隐岛,我回齿轮坟场。那些实验体不该继续作为棋子存在,也许...我能唤醒他们体内尚未完全泯灭的人性。”
“不行!”林雪儿挣开她的手,冰魄剑在腰间轻颤,“花玉容说过你是‘钥匙’,教团既然唤醒了傀儡,必然想利用你完成最终仪式。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可你忘了吗?”苏枕月扯开衣领,莲花印记旁不知何时多出一道锁链状的胎记,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在父亲的记忆里,母亲才是最初的封咒者。你的血脉中流淌着守护者的力量,能激活雾隐岛的古老结界,而我的基因...或许从一开始就被设计为终结这场诅咒的钥匙。”
远处传来傀儡潮的尖啸,星莲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诡异地闭合,宛如一只只握紧的拳头。玄霜猫突然跃入苏枕月怀中,龟甲谶语碎片般散落,唯有一块残片完好无损,上面的卦象清晰如刀刻:“双生星核,一光一暗,汝之抉择,即为因果。”
林雪儿握紧冰魄剑,剑身上的青鸾图腾突然发出微光,仿佛远古神兽即将苏醒。她从颈间摘下母亲遗留的银链,链坠里嵌着半颗星核,温润的触感仿佛母亲的体温:“记住,无论相隔多远,我们的心跳永远同频。”她将银链塞进苏枕月掌心,转身跃上等候的蒸汽飞艇,螺旋桨掀起的气流卷走了眼角未落下的泪。
苏枕月望着飞艇消失在雾霭中,低头看见掌心里的银链与机械心脏产生共鸣,竟在齿轮纹路间开出一朵极小的星莲,花瓣上凝结着露珠,宛如新生的希望。傀儡的童谣声越来越近,她却第一次在恐惧中感到某种坚定——或许正如父亲日记中所说,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逃避命运,而是成为照亮黑暗的那簇星火,哪怕终将燃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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