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不如回农村

　　1

　　这一天，是西野有生以来最幸福一天，因为他和幼稚园小朋友一起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

　　　　一个星期以后，幼稚园收到了一大卡车的小床，还有花花绿绿的小被子、爱心书包与文具。

　　送货的司机告诉校方，这是尧舜集团某个爱心人士赞助的，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

　　这是西野在黑山地区做的第一次慈善，捐赠的物品数量不是很多，也算是西野对家乡幼儿教育的一点支持，孩子们有了小床，每天中午就可以好好的睡个午觉了。

　　笑笑也很开心，有十几个孩子都嚷嚷着要漂亮阿姨抱抱。这些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常年打工，或者单亲家庭，缺少父（母）爱。笑笑蹲下来，一个个地拥抱了他们。

　　临走的时候，笑笑到校门口的商店，买了一大包超级棒棒糖和猪猪侠玩具，托付陈叶怡老师分发给小朋友们。

　　幼稚园之行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山区的孩子们太可怜了。走出大山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出路，知识改变或许可以命运，没有知识就连改变的机会都没有了。

　　很快，五天的假期过去了四天。一大早，两人到了S市的一家宾馆住下了，笑笑问西野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西野想了想说：记得在宝顶乡教书的时候，听老百姓讲有一处佛教圣地叫灵山，上面峰峦如聚，相对高度不大，地势平缓，登上最高的山顶，视野开阔，可以眺望方圆百里的风光。此山自古以来，即为楚粤名山之首，灵山梵刹很值得一去。

　　“只是有点远……”西野突然打住了。

　　“我想去，别只是了。”笑笑拿出一张S市的旅游地图，叉开手指在上面量了一下，“预计两个小时可以到山脚下。”

　　从市区到灵山，来回得一天的时间呢　交通不便，又没有直达车到那里，西野犯难了。

　　“我们还是不去了吧?”西野犹豫不决。

　　“可是我非常想去。要不我们去叫个出租车……”笑笑从床上爬了下来。

　　“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去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心动不如行动。”

　　两人出了宾馆，在门口拦住了一的士。司机摇下了车窗，一眼就认出了西野，他不由惊叫起来：“老同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出租司机留着小胡子，戴着墨镜，西野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了。他愣了一下：“回来好几天了……你是陶金吗？”

　　陶金摘下了眼镜：“是的。这几年你到那去了?你还在宝顶中学吗？”

　　“辞职差不多一年了……”西野上了出租车，笑笑则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上。

　　“哦。看你一身光鲜，在外面混得不赖吧?”陶金关上了窗户，打开了车内的空调。

　　“不怎么样，一般般。”西野笑了笑，他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否则陶金会很不好受的。

　　“要去哪?”陶金笑问。

　　“灵山梵刹。”笑笑抢先答了，脱口而出。

　　“200多里的路程，有点远……”陶金回头看了看笑笑，“您是周红缨周老师吧?”

　　“不是的哦，我是西野的女朋友笑笑，龙笑笑。”笑笑摇揺头，抿嘴一笑，“陶哥好。”

　　“你们两个有几分像……”陶金认错了人，有点尴尬。

　　听陶金怎么一说，西野心里不觉一怔，笑笑和周红缨容貌相似，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西野在脑海中努力回忆着周红缨的容颜，却已经模糊不清了。人就是这样的，彼此分开久了就生疏了，不知不觉间连音容笑貌都淡忘了，曾经的点点滴滴只能回味，孤寂的心无依无靠，冷暖自知。

　　花落花开，世事难料，人生无常，也许每一次的心动都是缘分所致。每一次离别，纵有千般不舍，纵然泪流满面，都是一种渡劫。人生就是这样，分分合合，谁陪护自己走至生命的终点，谁就是你的爱人、你的伴侣。

　　“西野，在想什么呢？”笑笑捏了一下西野的手背，陷入沉思的西野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西野憨笑着。

　　“老同学，还记得我们在水泥厂扛水泥吗？”陶金回头一看西野。

　　西野：记得啊，一包五毛钱，一天可以赚个几百的。那个水泥厂还在吗？

　　陶金：第二轮国企改革之后，水泥厂污染空气，连连亏损，倒闭了，低价转让给了个人。现在变成了象山国际，大搞房地产开发。

　　西野：房价如何？

　　陶金：5000左右吧。100平米左右的得付现金四五十万，加上装修就是七八十万了。

　　西野：也不贵啊，广州市区都一万以上。

　　陶金：我开一年出租车，也就四万多的纯收入，买个房子我得20年以上。S市流动人口不多，不好混啊。

　　西野：为什么不回乡下老家自己修一栋?大屋大石，多气派，天地都是自个的。

　　陶金：我也是这么想的。有钱人现在都往农村蹿，到下乡圈地建别墅，种菜、种花、养鱼，喝冷水。富人们追求的生活正是我们穷人的生活。我们羡慕他们，而他们却羡慕我们农村人。我们走了一大圈，最终还是要回到原地，我还奋斗个鸟，不如回农村。

　　“说得太经典了。返璞归真，天人合一，尘归尘，土归土，回归自然，亲近自然，心才清净，才踏实。”笑笑竖起了大拇指。

　　“美眉，你去灵山玩，算是对路了。在那片人迹罕至的地方，我们才会发现人是多么的渺小，原来人也大自然的一部分。”陶金侧眼望了一下窗外，车已经到了云湖公路了。

　　150多高米的大坝如一条巨龙横卧在两山之间，轰鸣的水流如白练从水闸迸射而出，好不壮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也不过如此，高峡出平湖不再是幻想。

　　Taxi从大坝上缓缓驶过，而后进入一段隧道，里面没有灯光，陶金开了近灯：“这就是罗布洞了。”

　　“为什么洞内不装灯光呢，黑乎乎的，如同地狱一般?”笑笑靠在西野的肩膀上。

　　“这是政府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西野说，“你怎么知道地狱是黑色的？”

　　“地狱在地底下，不见阳光，暗无天日，不是黑色的，难道还是白色地狱不成?”笑笑反问道。

　　“我也没有去过地狱，随口问问。”西野抓住笑笑的手，“如果我在地狱，你还会认识我吗？”

　　“当然。因为男人都有一种特殊的荷尔蒙，我可以用鼻子闻出你的存在感。”

　　“是吗？”

　　“你是大善人，乐善好施，不会进入地狱或鬼道的。”

　　“咳咳咳……我也是这么想的，地狱不是为我等准备的。”

　　2

　　过了云湖，陶金就提速前进了，不到一个小时灵山到了脚下。

　　“兄弟，不能再往上了，就送你们到这里了。”陶金下了车，指着南边最高的山峰，“走路上去，估计得两个小时。”

　　“那回来不是天黑了吗？”西野皱了皱眉头。

　　“不会。现在还不到十一点。”陶金抬腕看了看手表，“这会是阴天，最好爬山。说不定到了上面，阳光灿烂，紫外线很强，会晒伤皮肤的。”

　　“没事，我带了大宝SOD蜜，防晒的，抹一抹就OK。”笑笑从背包内取出了大宝，在脸上、手上抹了个遍。

　　笑笑将大宝递给西野：“你也擦点吧。”

　　这个女票真贴心，西野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也学笑笑，将裸露的皮肤涂抹了一遍。

　　“秀恩爱，死得快。”冷不防陶金迸出一句话。

　　“不秀，也照样要死的……呵呵。”笑笑无所谓的，“我们的恩爱实实在在的，不是娱乐圈那些戏子，他们在微博晒幸福，QQ空间炫富，结果没有多久，爱情玩完，婚姻就死翘翘了。”

　　“也是哦。有些爱如果不说出来，就错过了。比如我，现在还是个快乐的单身汉。”陶金捡了一颗石子，掷向了山谷，谷底很深，久久才有了回音。

　　“老同学，你不是和那个杨拥华在一块吗?”西野问。

　　“早就不在一起，她嫁给了刘清军，儿子都上初中了……”陶金甩了甩胳膊，“我家条件不好，所以……”

　　“那是没有向他表白，杨拥华才跟刘清军一块了……不用难过了，现在你不是也过得还不错吗？”西野安慰陶金道。

　　“别提初中的女同学了。她们不少没有到结婚年龄就成家了，有的十五六岁就做妈妈了。”陶金表示看不懂……

　　三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到了灵山，已经是一点了。太阳已经钻出了云层，发出耀眼的光芒，乌云逐渐地散去了。不到半个小时，湛蓝的天上白云飘飘洒洒，山风吹过，吹乱了笑笑的头发。

　　沿着长满青苔的石径，一步一步爬上了灵山梵刹。好不容易到了梵刹门口，大门紧闭，冷冷清清的。门前有一方三米多高的石墩，石墩下面有一处缺口，是信徒祭拜天地的地方。

　　陶金弯腰，探头往里一看，发现了一块碑文嵌在那里，不由惊叫：“西野，你们快过来看看，这上面有不少文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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