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百分之二的自由

纸船在沼泽的浊流上摇晃，船帆燃烧的火焰将水面映成血色。阿道夫的账本自动翻到最后一页，墨迹在高温下扭曲变形，最终凝成《帝国税法》终极条款的金色文字：‘本体系留有1%解释权空隙’。

六个人的手同时按在那个燃烧的数字上。

德拉科的光头突然超常反光，将晨曦折射成一幅流动的画面——骰子厂的童工正用染血的锉刀磨平第六个点数。那孩子的制服袖口绣着德拉科儿子的名字。“原来缺的不是点数......”他的喉结滚动着，‘是证人。’

西库斯怀里的糖纸剧烈发烫。当他把那张印着‘给小莉’的薄纸举到眼前，发现霉斑正在重组为医疗记录：‘患者莉拉·三手，死因：蜂蜜过敏引发的呼吸税滞纳处罚’。奥维克的头盔面甲突然自动掀起，露出他从未示人的右脸——伯爵家族的蛇形烙铁与税务官印章的纹路完全一致。

红牙和黑牙的铁链哗啦作响，十二截锁链在甲板上拼出斯特吉亚长屋的图腾。铁匠的松鼠钻进图腾中央，它穿的铠甲“咔嗒”一声展开，露出内衬上稚嫩的笔迹：‘爸爸，我被征召当童话防疫兵了’。

熔炉残渣从铁匠的围兜口袋洒落，在船尾拖出一道七彩轨迹。阿道夫突然抢过德拉科的铁锅，将账本残页扣在里面。羊皮纸在密闭空间里疯狂震动，最终炸出一团金色烟雾，在空中凝结成他破产前设计的甜品车三维图纸——车顶装饰正是女皇妹妹童话集的镀金书脊。

“原来如此。”阿道夫的铁勺在船沿刻下新公式，‘6个悲剧×6个秘密=1%的漏洞。’

浑浊的水面突然沸腾。无数税单从水下浮起，自动折叠成武装鳄鱼的形状。领头的税务官鳄鱼戴着新换的玳瑁眼镜，前爪捧着最新型号的税率计算器：“检测到团体记忆共鸣，需补缴情感连接税，按每秒记忆强度......”

铁匠的熔炉突然喷出最后的铁水。金属洪流在空中分成两股，一股浇灭了燃烧的船帆，另一股化作铁青蛙群扑向鳄鱼税务官。西库斯趁机掏出从财政部偷来的镀金保险柜碎片——那分明是童话书的残页——塞进奥维克的头盔。

“播放这个！”

奥维克的头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声量，不再是《纳税光荣进行曲》，而是女皇妹妹稚嫩的童声：‘......于是沼泽王子发现，整个王国的税收魔法，都建立在人们对童话的遗忘上......’

税务鳄鱼们集体僵直，它们的眼镜片接连爆裂。德拉科趁机抡起铁锅，将反光聚焦在纸船残留的帆杆上。高温点燃了帆布边缘的镀金文字，火舌舔舐出一行新的宣言：

‘本船只缴纳了99%的税费，故享有1%的航行自由——依据《帝国税法》第666条但书条款。’

沼泽在此刻突然退潮。露出布满税单残骸的河床上，静静躺着一本被铁链锁住的童话书。铁匠的松鼠突然挣脱主人，拖着残缺的后腿跳下船去。它的小铠甲在落地时解体，露出藏在胸甲里的东西——一片龙鳞，上面刻着未完的句子：

‘当六个被征税的灵魂同时触碰真相......’

纸船在漩涡中开始下沉。双胞胎突然把铁链甩向两岸的枯树，红牙鼻环上挂着的乳牙叮当作响。阿道夫抓起铁勺敲击锁链，震波让水下的税单全部碎成纸屑。西库斯趁机捞起漂过的龙鳞，上面的文字正在消失，只来得及看清最后三个字：

‘......会......’

奥维克的头盔突然关闭所有发声孔。在绝对的寂静中，众人看见他的面甲内侧，用蜂蜜和血写着最终答案：

‘会让征税体系重置。’

沼泽在他们身后轰然闭合。纸船化作一缕青烟，而六个人已经站在对岸的免税区——如果忽略德拉科光头上新刻的‘偷渡罚款-200铜币’的话。

铁匠的熔炉彻底熄灭了。但当他打开工具袋时，发现残疾松鼠正蜷缩在里面，怀里抱着从河床捞起的童话书封面。铁指节抚过烫金标题时，熔炉突然发出一声呜咽——那是它自割舌根后，第一次发出接近人声的响动。

阿道夫翻开账本新的一页。羽毛笔自动写下：

‘今日净收入：

- 童话残页×1（估值未知）

- 税务体系漏洞×1（需后续开发）

- 共同秘密×6（应缴税额：∞）’

西库斯突然发现，那张‘给小莉’的糖纸停止了渗血。在晨光下，它终于显露出完整的墓志铭：

‘此处长眠着最后一个讲童话的人。

她的故事被征税，她的坟墓被课税，

但偷走她糖果的小贼，

永远不会为回忆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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