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傍晚的阳光洒满操场，将整个地面镀上一层金黄。梧桐树的绒毛随风飘散，像是漫天飞舞的小雪花。

邱鹤坐在槐树下，膝盖上的物理练习册被风吹得哗啦作响。铅笔尖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仿佛沾染了金粉般闪耀。

莱雅：快看！

莱雅猛地抓住同桌的手腕，美术课上残留的颜料在她的袖口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蓝色痕迹。

莱雅：你指着的那朵云，是不是像敦煌壁画里飞天仙女的裙子？

竹潆洛蹲在排球网边，轻轻咳了几声，苍白的手指试图打个绳结却迟迟未能成功。

她今天又因身体不适请了假，蓝白校服内还贴着退热贴。

竹潆洛：上次她们盯着雨后蜗牛壳讨论了整整两个课间，说什么斐波那契数列和青铜器纹饰有共同美学。

任霂徊拍着篮球跑了过来，顺手帮竹潆洛系好了网绳。

他总是细心地把运动饮料换成温水，此刻手中的塑料瓶冒着丝丝热气。

任霂徊：上次她们还盯着食堂菜汤里的油花，硬是非说像《千里江山图》。

邱鹤感觉耳朵微微发烫。这个每次物理考试都拿满分的课代表，此刻却算不清自己为何心跳加速。

莱雅头发上的茉莉花香混着槐花的甜味，让她想起昨天做实验时，光线中漂浮的小灰尘。

邱鹤：云彩变红是因为光的散射。

邱鹤用铅笔指向天空。

邱鹤：蓝光都被空气吸收了，剩下……

莱雅：所以诗人才会写‘大漠孤烟直’呀！

莱雅从校服口袋掏出一本粘着贴纸的历史笔记本。

莱雅：古代商队看到的夕阳，肯定也带着沙子的颜色。

竹潆洛原本想扔矿泉水瓶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改为轻轻推过去。

她手背上还留着上午打点滴的胶布印记。

竹潆洛：你们再这样聊下去，待会体测又要我帮忙记圈数了。

去年八百米考试，就是她坐在树荫下给全班数圈，数着数着自己差点晕倒。

邱鹤望着树干上歪歪扭扭的刻字。“中考加油”的缝隙里，藏着竹潆洛去年住院前刻下的“要活着毕业啊”，字迹被新生的树皮挤得歪歪斜斜。

莱雅：我们也刻点什么吧？

邱鹤用铅笔在树皮上写下“红光的波长”，莱雅立刻在旁边画了个小太阳，标注“盛唐天宝三年”。

任霂徊抱着篮球凑了过来，不忘先把外套垫在石阶上让竹潆洛坐。

任霂徊：这写的啥密码啊？

他故意用球衣下摆给竹潆洛扇风，胳膊在夕阳下晃悠着。

邱鹤：是物理遇见历史。

邱鹤推了推反光的眼镜。莱雅把两人的水杯摆成V字形。

昀甜：看！阳光照在你钥匙扣上，映出了彩虹。

竹潆洛突然安静下来。她抬头望着被晚霞染成粉紫色的教学楼，玻璃窗正将夕阳折射成无数跳动的光点。

远处传来收操铃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邱鹤练习册里的演算纸被风掀起，莱雅伸手按住的瞬间，两张月考卷从文件夹滑落——一张画满受力分析图，一张写满诗词批注。

佳洛：明天早读要听写的《赤壁赋》……

莱雅捡起试卷时，邱鹤正用铅笔测量她睫毛在夕阳下的投影长度。

这个总能把游标卡尺用得像手术刀般的物理特长生，此刻却量不准心底泛起的热度。

任霂徊忽然拽了拽竹潆洛的衣角。

任霂徊：你看，云彩变成胭脂色了。

影子在跑道上拉得很长，物理笔记本和历史年表在春风里轻轻翻页，仿佛在进行某种无人察觉的对话。

竹潆洛把润喉糖纸折成小星星，放进任霂徊替她拎着的药袋里。影子在跑道上拖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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