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纪元（下）

青铜门在脑浆的浸润中软化，云澈的量子骨骼突然结晶成玛雅历法的光符。当他试图触碰门扉上儿子缺失的第三只眼时，整个世界突然坍缩成一张泛黄的作文纸——妻子娟秀的字迹正在纸面燃烧，灰烬里浮现出被撕碎的《第0章》标题。

"认知污染达到递归层级！"AI管家的声音带着哭腔。云澈的视网膜突然剥离，漂浮在虚空中的眼球看见五十二个自己正在不同维度书写相同的句子：【祖母用子宫孕育了时间】。每个"云澈"的手腕都缠着青铜产道的脐带，脐带另一端连接着公元前的乌鲁克实验室。

玛雅负计时突然撕裂时空，云澈坠入逆流的时间层。他看见2045年的南极冰川正在重组为公元前2600年的泥板，而自己的尸体正用楔形文字在泥板上刻写此刻的经历。更恐怖的是，尸体的右眼窝里开着一朵白玫瑰，花蕊中悬浮着儿子的量子残影。

"爸爸，你闻到死亡的味道了吗？"残影突然量子跃迁到云澈背后。少年的手掌穿透他的胸膛，拽出一团缠绕《三体》文字的暗物质——那竟是程心未能启动的引力波天线。当天线接触青铜门上的脑浆时，整个太阳系的星球突然具象化成《山海经》异兽，木星的红斑里浮现出三十六重天庭的投影。

云澈的量子心脏突然爆裂，迸溅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粉笔灰。灰烬在空中凝成非欧几何牢笼，将程心、儿子与青铜门同时囚禁。他看见牢笼外的自己——那个浑身素数鳞片的云澈，正用黎曼零点在虚空中雕刻祖母的机械佛身。

"呼吸矢量的真相是欺骗。"顾沉的声音从佛身的电子梵音中渗出。云澈的残躯突然被青铜产道吞噬，在穿过克莱因瓶的伤口时，他目睹终极谎言——所有青铜门都是自己颅骨的裂缝，而所谓的多重宇宙不过是濒死大脑的走马灯。

公元前2600年的实验室突然量子化，婴儿时期的自己正在祖母怀中啼哭。那哭声的频率与玛雅负计时完全同步，云澈惊觉每个青铜门的开合都是自己的一次心跳，而门内的世界不过是心电图上的波动。

"现在，杀死你的诞生。"妻子突然出现在产道尽头，手中的激光教鞭化作乌鲁克祭刀。云澈的量子触须不受控地缠住婴儿脖颈，在窒息的刹那，他看见五十二个世纪的岁月如胶片燃烧——莫斯科大学的走廊里，年轻的自己与妻子擦肩而过；广岛原爆点，成年的自己将弑神方程式刻入和平纪念碑；南极冰盖下，苍老的自己抱着儿子的冷冻舱沉入青铜门......

当最后一个光年燃尽时，云澈在绝对虚空中睁开双眼。他的面前悬浮着由所有文明文字编织的襁褓，内里蜷缩着长有逆十字胎记的婴儿。襁褓的系带是克莱因瓶的裂缝，而缝合襁褓的金线，正是妻子未写完的《门的十四行》缺失的诗句。

"观测者即囚徒。"婴儿突然睁开三十六重瞳孔。云澈的量子躯体开始不可逆晶化，在最后一刻，他将激光教鞭刺入自己的星云右眼——超新星爆发的强光中，所有青铜门同时显现出血字真相：

【你诞生于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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