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现世之后,于谦和朱祁钰经常结伴出去旅游。一开始是在岳飞和岳云的带领下穿梭于中国北方各大城市,到后来两个人的胆子大了,干脆办了护照出国去玩。
七月,“谦哥”和“小钰”买了机票,从北京直飞阿尔巴尼亚首都地拉那。于谦预先在手机上定了民宿,带着朱祁钰在天黑前窜进旅馆。这次他们计划在巴尔干半岛待半个月——至于为什么不去法德之类的国家,问就是因为申根签申请不下来。
“其实我真的很想去巴黎。”朱祁钰躺在民宿的大床上刷手机,“去巴黎也不用飞这么久,十一个小时,我要变成雕塑了。”
于谦正在收拾行李箱里的衣服,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雕塑也会说话的吗?”
“你不懂。”朱祁钰的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有你这样的帅哥在旁,雕塑都会变成活人的。”
“喔~”于谦忍不住笑,“原来如此啊。”
真是好高的赞誉,简直是反向美杜莎啊。既然这样的话,以后不如每个希腊神话里都写进一个于谦好了,美杜莎石化一个,于谦解救一个,数量累积起来,比普罗米修斯还要伟大。
朱祁钰在床上翻了个身,“明天去哪里?”
“去看这里的共和国广场。”于谦的心里有点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在小某书里,关于这个共和国广场的图都是局部特写。“不知道怎么样,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的,谦哥~”朱祁钰拍了拍被子,“那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于谦被他的语气搞得发毛,“今天累成这样了,不能做吧?”
朱祁钰满脸无奈,“不做,我还是会心疼臣子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昏君。”
“嗯嗯,你是圣天子。”于谦爬上床来,“圣天子快睡觉吧,别刷手机了。一天国际漫游三十块钱,话费都要从我的祭品里出,半个月就把我库存的复方鲜竹沥液都烧完了。”
“那等回去的时候咱们去北京于谦祠和景泰陵现一波灵,应该新供的就能补上这个空缺了。”朱祁钰盘算着,“不过大头肯定还是你那边的,景泰陵建的那个位置……现在好多人进不去,也没什么东西。”
于谦大为愕然,“陛下您不应该搜刮民脂民膏啊!”
朱祁钰举手投降,“开个玩笑,我错了。那先挪用一点岳将军的好了。”
于谦不太放心地看着他,“您可别再说出什么分期付款、整借零还的话来啊。”
“那倒不至于。我又不是沈貔貅。”朱祁钰把于谦按倒在床上,“钱肯定够用,谦哥,睡你的觉吧别操心啦……”
东欧的天亮的早,凌晨四点,天空就微微泛起光亮,忘了拉窗帘的于谦因之醒来。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好家伙,这点钟都快赶上上辈子爬起来上朝了。
不管不管,接着睡。于谦翻了个身,把他家天子搂进怀里。朱祁钰在睡梦中感觉到有热源靠近,也顺势往于谦怀里蹭了蹭,一派祥和景象。
当然他们两个小时之后被热醒的时候并不觉得祥和。
在民宿里嚼了两片吐司,塞了满嘴香肠的两人把背包背在身前,开始向共和国广场进发。街道边的水池设计的很有艺术感,白鸽从远处飞来,凑在水池旁边吞咽。朱祁钰从背包里摸出速写本,“谦哥别走!我想画一张。”
于谦很配合地停下脚步,看朱祁钰站在街道中间,怀里抱着白本,耳朵后面夹着铅笔,“早知道不让你剪头发了,那样你还能把铅笔插头上。”
“干什么,当发簪吗?”朱祁钰把嘴里咬着的一根拿下来,“说真的,这是个好主意。我看当代那些艺术家的头发都半长不短的。”
“嗯,你也可以做个艺术家。”于谦靠近他,帮他拿着铅笔,见证着一只鸽子在纸面上逐渐诞生,“小钰,你真的很擅长画画。”
“那当然。”朱祁钰细心地描绘着阴影,“毕竟还是有点遗传天分在的。”
因为两人正站在道路中央,一些行人注意到朱祁钰的动作,也围上来观看。这些有着雕塑般轮廓的希腊人种也赞叹于朱祁钰的画技,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朱祁钰旁若无人地勾勒着鸽子的脚爪,直到大功告成,才松了口气,收起工具准备继续前行。
没想到,有位年轻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拉住朱祁钰的衣袖不让他走。朱祁钰和于谦满脸茫然,难道这个国家不让随地写生的吗?
经过其他人的翻译和解释,两人才明白这个年轻人的意思:他是当地艺术大学的学生,见朱祁钰画的很好,自己手痒,想要和他比试一番。作为前天子,朱祁钰自然是不带怕的——北京保卫战都打过了,跟外国人比比画技才哪儿到哪儿啊。旁边的酒吧为他们搬出两把椅子,朱祁钰和那年轻人坐在街边,之前围观的人们也没有走,打算见证这场“艺术家之间的较量”。
“画什么?”朱祁钰连说带比划。
年轻人的眼光有点狡黠,“‘情人’怎么样?”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一位姑娘在人群中红了脸。旁边的大叔们把那姑娘往前推了推:格子裙,花腰带,一头海藻般的红发,好像卡通片的人鱼。朱祁钰转头一看,那年轻人的脸也红了,就知道这是一对小情侣。
朱祁钰又转头去看于谦,于大人好像还没明白目前的局势,难得的显出茫然的神情。看见朱祁钰在看自己,便弯腰到他耳边,“你要跟他比试吗?”
朱祁钰一笑,“人家提出来了,我当然要比。你就等着看吧。”
于是两个人都动起笔来,年轻人画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被推出来的姑娘,而朱祁钰在画于谦。不多时,从画纸上就能看到两个成型的轮廓了。围观的人们从酒吧里买了酒,一边对着瓶子痛饮,一边看着眼前这场较量。他们作画的时间不算短,直到太阳很高了,年轻人才率先完成了创作。
那年轻人潇洒地在画纸上签了名,站起来,将画纸举过头顶,向周围的人们展示。那些已经喝得半醉的人们也很配合地鼓起掌来,有个年轻人在姑娘身后推了一把,让一对情侣拥抱在了一起。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朱祁钰还沉浸在他的创作当中。年轻人搂着恋人炫耀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个没画完的人。他搂着姑娘走到朱祁钰身后,低头去看他的画,才发现他画的好像是个男人。
“噢,这不行。”年轻人笑容满面,“你跑题了。我们约定要画情人的。”
周围的人们鼓噪起来,争相向那还在作画的东方人解释“情人”的意思。
“心爱的人。您明白吗,而不仅仅是人像。他对您说,您要画您心爱的人。”
朱祁钰对这一切声音都置若罔闻。他雕琢着画作的细部,于谦那明亮的眼睛,衣袍下隐藏的力量,唇上细小的绒毛。周围那群人见他不答话,也静静地等着他。过了许久,朱祁钰才满意地结束了创作。他站起身来,先把那幅画给他的同行者看过,才走向人群,向他们展示这副新作。
“噢……”人群中响起了吸气的声音,有些大叔喊起年轻人的名字,让他来看这幅画。那个搂着恋人的艺术大学学生走过来,端详着这个异国对手的创作。过了半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没有什么疑问了。很显然,”说这话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于谦,又把目光转移到朱祁钰的脸上来,“您爱他。”
他伸出手来与朱祁钰握手,“显而易见,您比我画的更好。”
朱祁钰笑笑,“也许我只是更爱他罢了。”
周围的人们走上来,和朱祁钰握手,接着是和于谦。有活跃分子当街开启了香槟,并且欢呼起来:
“万岁!为了年轻的东方艺术家和他的爱人!”
待月西厢下(明代史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