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换锁

第二天，江悦刚吃完晚餐没多久，物业管家的敲门声响起。

她透过猫眼看见汪先生站在一群制服笔挺的管家身后，明明都是西装革履，可他偏偏穿出了不一样的气质。

路人甲：“江小姐，我们是来为您更换指纹锁的。”

打开门后，为首的管家彬彬有礼，江悦却注意到汪先生不着痕迹地向前几步，将她与陌生人隔开。

他修长的手指虚扶在门框上，挡在她宽松的睡裙前，将江悦封在了身后。

汪先生：“麻烦了。”

她侧身让开，真丝睡裙扫过汪先生的手背，茉莉香若有似无地漫过他的鼻尖，让他想起昨夜加湿器里蒸腾的雾气。

江悦：“您怎么亲自来了？”

汪先生：“有些事情只有亲力亲为才会放心。”

江悦在一边看着管家们拆卸旧锁，汪先生弯腰检查新锁的防撬结构，笔挺的西装勾勒出的腰线让江悦想要上前抱住，还没行动就被他的话语打断思绪。

汪先生：“这个锁是安全系数最高的，三次错误输入就会触发警报。”

江悦倚着鞋柜轻笑，一只脚翘起故意扫过他擦得锃亮的皮鞋。

江悦：“汪叔叔就不怕我记不住密码？”

工具箱落地的闷响打断对话，管家们开始安装新锁，汪先生站在一旁监工，目光扫过茶几上喝到一半的奶茶，眉头微蹙。

汪先生：“病还没好，该少喝些甜的。”

江悦：“我要了少糖的……”

汪先生几步来到桌前查看，江悦跟在他身旁比趴在飘窗上的波斯猫还乖巧，踮起脚尖努力靠近他的耳边。

江悦：“我是不是很乖？”

汪铭轩：“悦悦！”

走廊里汪铭轩的声音伴随着电梯的开门声一同响起，江悦的手一抖，她几乎是本能地抓住汪先生的手腕，将他拉向卧室。

江悦：“快，躲起来！”

汪铭轩的嗓音混着换锁的哗啦声刺破寂静，听声音已经越过了大门，正在走向卧室。

汪铭轩：“怎么在换锁？”

卧室门被拧开的前几秒，江悦转身将汪先生推进衣帽间，她后背紧贴着衣帽间的门帘，似乎都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江悦：“藏好哦。”

她反手摸索着确认门帘有没有关严，已经平复好心情的江悦已经迅速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说话的尾音都带上了平时的甜腻。

江悦：“若是被儿子发现父亲在女朋友的衣柜里，可就不好玩了，汪叔叔。”

汪铭轩推门而入，玫瑰香氛混着夜店残留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悦靠在衣柜门帘上与门帘后的汪先生紧贴着，看着汪铭轩把带来的夜宵放在了桌子上。

汪铭轩：“刚好可以把密码换成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

汪铭轩说着走上前就要去搂江悦的腰，马上就要触碰到时，衣柜里却传来了金属碰撞木板的声音，是汪先生的袖扣不小心蹭到了一旁的柜子。

汪铭轩：“什么声音？”

江悦：“外面换锁的声音！”

江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真丝布料滑在门帘之上发出簌簌声，汪铭轩的呼吸骤然粗重，慢慢地凑近，看过来的眼神让江悦有些厌恶。

汪铭轩：“悦悦是特意穿给我看的吗？”

汪铭轩说着俯下身子，慢慢凑近江悦略显苍白却依旧水嫩的唇瓣。

两人谈恋爱以来，汪铭轩还没有得过手。他牵过她的手，揽过她的腰，刚在一起的时候还亲过她的脸颊，但也就止于此，没有更一步的亲密。

黑暗中，汪先生透过门帘的缝隙看到一切，他的手突然隔着门帘扣住她腰侧，檀木衣架随着他压抑地动作轻晃，熟悉的气息一下就将江悦笼罩。

江悦赶紧抬手，用物业的收据挡在面前，将将隔住了汪铭轩马上就要贴过来的薄唇。

江悦：“要不要检查一下新锁的安全系数？”

汪铭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不扫兴，转身向客厅走去，江悦松了口气赶紧将人往玄关引，身后的衣帽间里，汪先生看着汪铭轩的手搭在她腰间，刚刚垂下的手紧紧地攥成拳。

江悦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汪铭轩，刚好管家也换好了锁，防盗门终于重新闭合，江悦深深呼出一口气。

正准备去卧室，一转身就发现汪先生已经走了出来，就站在卧室门口，一下就对上了他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

江悦：“抱歉，让您受委屈了。”

江悦伸手想去抓他的手臂却被他避开，汪先生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原本一丝不苟的领带不知何时松开了，被他拿在手里。

汪先生：“看来我儿子很关心你。”

江悦：“他只是……”

汪先生：“不必解释，那是你们的事，我该走了。”

他走向玄关，却在走廊处停下，面前的全身镜中倒映着江悦慌乱的表情，以及他衬衫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根长发。

江悦：“汪叔叔……您生气了？”

汪先生转身，目光落在她有些不确定的表情上和泛红的耳尖。

汪先生：“没有。”

江悦：“您明明知道……”

汪先生：“知道什么？”

他突然逼近，将她困在玄关柜与胸膛之间，皱着眉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模样，却无名地想起刚刚她和汪铭轩亲昵的模样。

汪先生：“知道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还是知道你在玩弄我们父子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这明明是自己计划好的，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却在看到两人接触时有些无法自控了。

他想到十六年前，自己回家看到的那一幕，赵茜衣衫不整的在卧室，尽力地掩饰着衣柜里藏着的人。

汪先生不可置信，一向端庄的赵茜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而她慌乱之间却还是在处处维护着那个男人。

江悦仰头看他，他的眼眶变得通红，眼神中甚至有些恨意，她知道汪先生一定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

她示弱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之中，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双手已经环上了他的腰。

江悦：“汪叔叔，不是这样的……”

汪先生的衬衫被她如洪水般涌出的泪水打湿，感受到凉意他才猛然从回忆中抽离，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抬手轻轻替她整理好微乱的发丝。

汪先生：“锁换好了，早点休息，你身子刚见好，别乱折腾。”

眼见着汪先生要走，江悦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握着。

良久后，汪先生才淡淡地开口，那声音轻地像远山的钟声。

汪先生：“下次……别再让我躲衣柜了，那里面太苦了。”

刚刚躲在衣柜里，他恍惚觉得自己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江悦：“再也不会了。”

最终他还是走了，江悦靠在门上，指尖抚过他刚刚塞给自己还带着他体温的纸条，是怕她忘记密码特意写下来的。

“记住，密码是516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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