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时砂往事》

实验室废墟在圣遗物的光芒中逐渐晶化，地面浮现出细密的青铜纹路。某个躲在操作台下的研究员突然发现，自己白大褂口袋里的速溶咖啡正在逆时针旋转——褐色的液体悬浮成无数微型沙漏，每个沙漏里都闪烁着记忆碎片。

"这是...时间具象化？"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拍摄，镜头却捕捉到惊悚画面：咖啡颗粒中浮现出自己老年痴呆症发作时流口水的模样。

废墟中央的巨型泡面碗突然倾斜，金黄色的汤汁瀑布般倾泻而下。冯芸下意识撑起剑域，却发现汤汁穿过剑气后凝成固态阶梯，直通碗内某个扭曲的空间。

"要进去吗？"天道少女指尖绽放青莲，花蕊中浮现刘逸虚弱的背影，"哥哥的气息在碗里..."

话音未落，机械佛首残骸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那些镶嵌在金属骨骼中的游戏光盘陆续弹出，在半空组成《修仙家族模拟器》的初始界面。某个眼尖的研究员突然尖叫："快看角色创建日期！"

所有人仰头望去，全息投影中显示的注册时间赫然是——新历元年1月1日。

"三万年..."冯芸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你究竟筹划了多久？"

刘逸的人形躯体正在褪去最后的数据流，胸口泡面纹身下的疤痕清晰可见。他伸手触碰汤汁阶梯，指尖立刻苍老起皱："这碗里封存着时之砂，每粒都是..."

"都是你骗我的谎言！"冯芸突然挥剑斩断阶梯。汤汁在虚空飞溅，凝成三万年前实验室的投影画面——

年轻的研究员刘逸正将基因药剂注入实验体"小芸"的脖颈，而隔壁观察室里，张明浩疯狂敲打着防弹玻璃："快停下！她的混沌亲和度超标了！"

现实中的张明浩突然抱头跪地，战术服后背裂开纳米纤维的缝隙："我想起来了...那天你篡改了我的记忆！"

泡面碗内部传来空灵的钟鸣，晶化的废墟开始升腾。某个躲在通风管里的清洁工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沙化，腕表显示他的寿命正以每秒两年的速度流失。

"时砂在吞噬现实！"天道少女的莲簪突然折断，乌发瞬间雪白，"哥哥，必须关闭..."

刘逸却转身走向冯芸，衰老的躯体在汤汁阶梯上留下血脚印："当年你说，若实验失败..."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缝合线，"...就把你的心脏换给我。"

冯芸的剑气突然紊乱，斩落自己一缕青丝。发丝坠入汤汁的刹那，幻化出令她窒息的画面：三万年前的病床上，自己浑身插满管线，将泡面碗残片塞进刘逸手中。

"活下去..."幻影中的她气若游丝，"哪怕...变成代码..."

机械佛首的残眼突然射出红光，笼罩住呆立的张明浩。他手中的工作证悬浮而起，背面的二维码裂变成数据漩涡："重启指令确认，执行者：张明浩。"

"不！"刘逸踉跄着扑过去，衰老的身体却在半途跌倒。冯芸本能地御剑相救，却在触及他手臂的瞬间被拽入数据漩涡。

泡面碗内部的空间出乎意料地温馨。木质书架上摆满《基因工程导论》与《泡面的一百种吃法》，电磁炉上的砂锅咕嘟冒着热气，墙上的电子钟定格在新历三年春。

"这是我...我们的家？"冯芸的剑气不自觉地收敛。她看见幻影中的自己系着卡通围裙，正把煎糊的鸡蛋往刘逸嘴里塞。

虚弱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现实中的刘逸倚着门框，白发垂落肩头："当年你走后，我把实验室改造成了这样。"他指着砂锅里翻滚的银色流体，"时砂的本质...是你的时间。"

窗外突然传来撞击声。两人转头望去，只见数据化的张明浩正在冲击防护罩，他的左眼闪烁着主神的猩红标识："为什么选她不选我！我们才是同类！"

冯芸突然头痛欲裂，脑海中浮现出被遗忘的片段：三万年前的雨夜，张明浩将匕首刺入刘逸后心，却被自己用身体挡下。鲜血渗入实验数据终端，意外激活了混沌本源。

"你篡改所有人的记忆..."她剑指刘逸，"就为了掩盖他是凶手？"

"不！"刘逸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是为了保护..."

玻璃轰然碎裂。数据化的张明浩突破屏障，手中匕首竟与三万年前的凶器一模一样。冯芸挥剑格挡的瞬间，匕首突然化作泡面叉，精准刺入刘逸胸口的缝合线。

银色的时砂喷涌而出，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基因螺旋。某个蜷缩在碗底的胚胎突然睁眼，发出与机械佛首同频的梵唱：

"时辰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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