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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眼溃烂处的灼烧感突然凝固成实体。银蓝色冰晶从眼眶内部向外生长，细密的棱面折射出无数个碎裂的世界。我蜷缩在青铜机关边缘，指尖抠进冰层裂缝，指腹触到某种黏腻的液体——李怀瑾的蓝血正顺着冰面纹路流淌，在龟裂处凝结成发光的北斗七星。

"经安......看血珠......"

三丈外传来齿轮咬碎骨骼的闷响。李怀瑾半个身子卡在转动的青铜齿轮间，胸口的翡翠扳指碎片随着咳血微微发亮。悬浮在空中的血珠突然同时转向，每一滴都映出赵荣皓藏身处不同的入口，所有倒影里都晃动着同一截泛着蓝光的翡翠。

柳如烟完全透明的躯体在齿轮间挣扎，消融的黑丝突然绷直。后颈裂开的十字烙印喷出银蓝色光雾，箭矢般射入我溃烂的左眼。三种视角在视觉神经里炸开——血珠里的坐标影像、燃烧的羊皮纸密文、柳如烟正在消散的记忆丝线。

"抓紧我！"

柳如烟的右手穿透齿轮间隙，透明五指扣住我的手腕。银蓝光雾顺着血管逆行，在皮下形成发光的契约文字。剧痛中看见五岁的父亲跪在冰棺前，三把冰刀同时抵住三个婴儿的瞳孔。

齿轮组发出爆裂声。李怀瑾掷出的袖箭缠住下坠的扳指碎片，箭尾银线在冰刃反光里划出北斗第七星的轨迹。羊皮纸灰烬悬浮重组，焦黑边缘拼出四个扭曲的字迹：自毁双目。

"你终于明白了......"柳如烟的嘴唇擦过耳垂，声带已经透明化的声音直接从鼓膜内侧响起，"我们三个......从来都是活体密码锁......"

青铜机关加速闭合的瞬间，银蓝光雾顺着黑丝灌入眼眶。三种契约能量在神经末梢强行对齐——李怀瑾胸口的扳指碎片、柳如烟后颈的十字烙印、我眼中燃烧的契约文字，在特定角度拼出完整的北境布防图。父亲的声音从伤口深处传来："三瞳同视则命门自现......"

祭坛底部传来冰层开裂的巨响。李怀瑾的蓝血突然蒸发，他心口插着的半截扳指"啪"地裂开。冰刃上的密文开始流动，组成父亲临终前刻在青铜门上的坐标。柳如烟完全透明的躯体正被齿轮吞噬，伸出的手指间缠绕着一缕银蓝光雾。

"记住......"她的指尖在我掌心画下十字，"看东西用的不只是眼睛......"

最后一根冰锥刺穿肩膀。坠入黑暗前的瞬间，看见柳如烟消散的嘴唇还在开合，齿轮咬合的轰鸣中，她的声音像隔着厚重水帘："......还有契约刻在魂魄里的记忆......"

黑暗中有冰晶生长的细响。左眼空荡的眼眶里，银蓝光雾凝结成全新的视觉神经。睁开眼的刹那，世界变成由契约文字编织的立体网——李怀瑾垂死的躯体在冰面投下北斗投影，柳如烟残存的黑丝在空气中勾勒出父亲修改过的密咒，而我的血管里流淌着三种颜色的光。

"经安！"

李怀瑾的喊声让冰面上的血珠同时震颤。他折断插在胸口的半截扳指，蓝血凝成的细针在空中画出残缺星图。冰锥突然从穹顶射下，击碎正在成形的坐标。赵荣皓的冷笑从冰层深处传来，震得契约文字簌簌抖动。

右腕传来针刺般的疼痛。柳如烟残留的黑丝缠住手腕，银蓝光雾在皮肤表面灼出十字烙印。疼痛中闪过她消散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后颈烙印裂开时，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另一只银蓝色的瞳孔。

"命门......"李怀瑾突然剧烈咳嗽，蓝血在冰面晕染出奇特的纹路，"在他......咳......眼睛里......"

袖箭从袖管滑入掌心。箭尖沾到李怀瑾咳出的蓝血，突然自行转向对准我的左眼。金属贯穿新生视觉神经的刹那，三种颜色的光从伤口喷涌而出，在祭坛上空交织成立体星图。

柳如烟的黑丝突然暴长。残留意识操控的丝线绞住我的脖颈，却在触及动脉时微妙地松弛。银蓝光雾从丝线末端渗出，在锁骨烙下与后颈相同的十字印记。剧痛中突然理解——她不是在阻止，而是在修正角度。

"现在！"李怀瑾用断箭划开手腕，蓝血喷溅在星图缺失的第七星位置，"三瞳聚焦！"

袖箭脱手而出，箭身裹挟着三种契约能量刺向星图中央。悬浮的血珠同时爆裂，血雾中浮现赵荣皓惊愕的面容——他的右眼瞳孔正在分裂，露出藏在虹膜后的第三只银蓝色眼睛。

冰晶从脚底急速蔓延。新生视觉神经开始结晶化，棱面折射出无数个命门坐标。柳如烟的黑丝突然全部收回，在心脏位置结成北斗七星的保护阵。李怀瑾扑向正在崩塌的祭坛边缘，将最后半截翡翠扳指按进我的掌心。

"经安......"他的手指已经开始透明化，"看......"

扳指碎片突然融化，银蓝液体渗入皮肤。血管里流动的光变成四条——属于我的金红、李怀瑾的深蓝、柳如烟的银白，以及从命门瞳孔反向流出的漆黑。冰层在脚下轰然塌陷，坠落的瞬间看见李怀瑾被齿轮吞噬的最后一幕——他溃散的瞳孔里，映出父亲举着冰刀的模样。

下坠时抓住悬浮的黑丝。柳如烟残留的意识通过丝线传来断续画面：五岁那夜，父亲实际跪在冰棺前刻录的不是分离咒，而是将北境布防图拆解成三份视觉记忆。冰刀抵住的三个婴儿眼睛里，藏着同一张地图的不同部分。

冰晶化的左眼突然爆裂。飞溅的棱面在黑暗中组成完整星图，赵荣皓的命门坐标在其中剧烈跳动。袖箭自动调转方向，箭身爬满三种契约文字，朝着命门第三瞳孔疾射而去——

箭尖触及虹膜的瞬间，整个冰窟穹顶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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