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后山,潺潺的溪水之旁,坐着一个披着蓑笠的人正拿着鱼竿垂钓,身旁摆放着一个普通的鱼篓,映衬着这样的山,这样的景,别有一份韵味,微风琳琳拂过,恍惚间能看到蓑笠间隙露出来的淡青色锦袍。
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走到该人身后三米处,站定,语态尊敬的说道,“盟主,武宗和空门的人今日已经到了。”
拿着鱼竿的凌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刚要上钩的鱼儿就这样被吓跑了,“你去处理,等人到齐了,再来找我。”
“是。”
感觉到身后的人并没有离开,凌清问道,“怎么,还有事?”
“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像盟主禀告,近日来,冀中突然多了好多江湖人士,应该并不是只有五大门派的人来,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处理下?”
“该来的自然会的,由他们好了。”
“是,那属下就告退了。”
“嗯。”
凌清安然的坐着,让自己周身融于自然,静静的等待鱼儿的再次上钩,不骄不躁、不急不缓,该来的自然会来的。
可是世事果然是不能如意的,不远处的山中传来的阵阵说话声,再次惊了现实,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河中的鱼儿再一次一闪而过。
罢了罢了,今日是钓不上鱼来了,凌清忍不住的再次叹了口气。三十多岁的年纪,本应正值壮年,为何他就升出了一种已经过了几十年的惆怅感,每每想到此,他就想起了当初,为何他会成了武林盟主,又因何被限制在了这冀中。
十多年之前,那正是他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年纪,孤身一人行走江湖,看山河辽阔,体各地风情。那时的他,心是自由,身亦自由,仿佛无处不可去,无人不可识,可是却万万没想到,在那之后不久就误入了一场争斗,再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武林盟主,整天处理各种闲杂事,当时还有几个老家伙还一直跟着他,说是保护他,他总觉得那根本就是怕他跑了。
再后来想了很久,他终于明白,他是被坑了,被**裸的坑了,就被那个他不经意间认识的老头坑了。
在他怒气凛凛的去找那老头算账的时候,就在那时,他见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一生中仅见过两次的人,一个改变了他的一生,让他心甘情愿待在这里的人。
还记得当初他直接闯进房中,看到的就是惊的直跳脚的老头,还有始终冷漠如初的他。那时他最多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比他长不了几岁,一身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还有眼中那浓烈的冰冷和唯吾独尊的气势,仿佛万物不过是他脚下的蝼蚁,不屑一顾,而他就是那高坐云间的神,孤独、高傲、蔑视、狂妄,不,也许他更像是处在行走于黑暗中的魔,猖狂无畏。
从看到他的那刻起,他的视线就无法移开,很强,这是他第一眼对他能力的判断。
那老头许是看到他的神情,就调笑着对着那人开口道,“这小子是新晋的武林盟主,不如请阁下调校调校。”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老头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后辈,再说调校调校是不是过了,当时他的心里不以为然。
当时那人这才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出招。”但他自己却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专门在等他出手一般。
当时的他年轻气盛,自然对这人的神态很是生气,不过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不过是冷的像个冰块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今日就让你尝尝厉害,他使出他最得意的招数、迅速变换的身姿冲向他,但是这人却依旧不躲不避,在猛然就要打到他身上时,他却向前一步,缓缓的出掌。
一招,仅仅一招,他就已落败,现在每次想起,他都对自己当时呆愣的什么感到好笑。
那时他重重的摔在地上,还一副茫然的神态,问道,“怎么..会这样...”
此时旁边的老头什么神态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那双冰冷的眼睛,更加冰冷的说道,“心不静。”这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与他或那老头打什么招呼,竟直离去了。
这时,做隐形人多时的老头才笑的奸诈的开口道,“看到了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让你来做武林盟主完全是为你好那,就像他所说的,你心不静,在这里,你完完全全可以静心修炼那。”
“他是谁。”
“他?你只要记住他是不能招惹的人就行了,这样的人,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他到底是谁?”
“哎呀,你烦不烦,”那老头似是被他眼中的执着有些烦躁,最后终于脱口说道,“靠,老子,也不知道他是谁。这下你满意了,你要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去。”
就因为这个,他留在了这里。
静心,静心,何又为静?!
再次见他,是在三年后,那时的他已不再是一个人,与他同行的是一个温婉尔雅、又透着几分灵气的女子,那高挺的肚子亦使她散发着浓浓的母性气息。
那时的他眼中还有周身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冷漠,他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中乘着满满的温情,就好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似的,从一个孤独的魔王变成了一个平凡的丈夫,还有即将而来的父亲。
他再次看向了身旁的女子,就是这个女人改变了他吗?这其中必定是多有曲折,才能令一个人由此的转变吧。
他与他再次交手,这一次他们切磋的很久,不是因为这三年他努力修炼功力提升所致,而是交手的人心境已变,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指点。
“进步很快。”他声音淡淡的说道,“但是要做盟主,还是不够。”
“多谢指点。”
“在下凌清,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如果还能见面,我便告诉你。”说完,他就扶着他的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如果还能见面,凌清低低的再次重复一次,有时候他就想这算不算是一个魔咒呢,因为这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告知吧,也或许这其中有什么他不能诉说的隐情。总之,不管他如何猜测,也只是猜测。
十多年间,他依旧孤身一人,修身养性,他也就一直留在这里,没有离开,他不愿去探究,他到底是真正的想留在这里,还是想着是否还能再见一面,因为那很久很久之前的叹服。
不过当初那老头也算是说到做到,除非有特大的事情,一般都不会打扰他,道他去世,到现在这里再也没有了胜得了他。
要不是这次令整个江湖草木皆兵的几起灭门案,他都快忘记自己是武林盟主了。哎,这江湖终于是不能再平静下去了,老头,你猜错了,这江湖怎么可能会一直平静下去呢,马上这冀中就会更热闹了。
不知道他会出现嘛,哎,想想也是不可能吧,毕竟他就是找遍了整个江湖,都没有找到他,看来只能等他自己出现了。
至于现在,他还是先操心操心着门派大会吧,总不能让人说他这个盟主不干实事是的。
—— —— ——
“我们是不是走的比预期长了。”风兰君面上无波的看着笑得有些勉强的慕容英,淡漠的说道。
但是这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的语调,此时却令慕容英有些讪讪然,“这个,这还是最近的呢,就是路有些不好走。”慕容英看着风兰君明显不相信的神情,迅速转移话题,“小君儿,放心,我们肯定能赶上大会的,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先看看你的小跟班。”
听到小跟班这三个字,风兰君好看的秀眉微微皱起,稍待片刻,才看向满眼通红,神色有些恍惚的赫连心,眉头更加深皱,“去睡觉。”
“不去。”本有些晕乎的赫连心,听到这话,立马拒绝。
风兰君看着这个连续几日不曾睡觉的青年男子,此时一副萎靡还强装清醒的神色,眉心微拧,“理由。”
“我要看着你。”
看着她,连续几天不睡觉的看着她,有病吧,这是慕容英、鹰一、鹰四心中共同的想法。
风兰君只是眼底微沉,看着她,以他的眼睛看着她,那就是说若他睡着后再醒来就不是他了,这就是他一直不肯睡的缘故,风兰君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同样的面孔但脸上却带着明显稚气神情的人,人格分裂嘛,原来如此。
难得语气略带轻缓的说道,“再醒来,你依旧能看到我,就算你看不到,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那必然也能找到我。”
赫连心转了转有些反应迟缓的脑袋,恍然说道,“对啊,不过,你一定要看好我,不管我兴安里是谁,都要看到你。”
“嗯,睡吧。”
“嗯。”赫连心刚应完,立马倒地熟睡。
看着这样的赫连心,风兰君嘴角轻轻勾起,不知怎么,她就突然想起了她弟弟。
两人的对话,和赫连心的动作看的其他三人一阵错愕。
鹰四,最先忍不住的问道,“风大小姐,你们说的话什么意思?”
“也许明天你就知道了。”
“嗯?还怎么神秘。”鹰四小声嘀咕道。
等到第二日,慕容英、鹰一、鹰四,终于明白风兰君的意思了。
“咦,我怎么在这里?你们是什么人那?”
鹰四一脸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与之前一样略带些幼稚的男子,“风大小姐,这...”
“我好像认识你那,但是我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我叫阿心,你呢?”阿心欣喜的看着风兰君问道。
“阿...阿心?!”鹰四一脸不可置信。
“我不叫阿阿心,我叫阿心,叫错别人的名字是很讨厌的那。”
这...这就是那个动不动就拔剑的家伙,假的吧,不过,到底那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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