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气息在地牢里翻涌,蛛网垂落在锈迹斑斑的铁栏上。叶惊澜蜷缩在霉斑遍布的稻草堆里,囚衣上干涸的血迹混着污泥,发间凤冠早已支离破碎,仅存的珍珠在黑暗中泛着冷光。铁链哗啦作响,尉迟燔踉跄着撞开牢门,玄色长袍下摆沾满泥浆,腰间那截褪色的红绳随着他剧烈的喘息轻轻摇晃。
“你以为关在这里就完了?”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锁,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沾满血痂的手指死死掐住叶惊澜的肩膀,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骼捏碎。叶惊澜被拽得被迫仰头,撞进他布满血丝的眼底——那里燃烧着疯狂与绝望交织的火焰,倒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
叶惊澜被掐得喉间发紧,却仍倔强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带血的冷笑:“不然呢?你还想怎样?”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杀了我?动手啊!”
“我这么爱你!”尉迟燔突然暴喝,声浪震得地牢顶部的碎石簌簌掉落。他猛地将叶惊澜抵在潮湿的石壁上,囚衣被粗糙的墙面磨出破洞,“为什么要杀我?!”他的额头重重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的泪水混着血珠滴落在她脸颊,“那些羹汤,那些绣袍,都是假的?你剜情丝铸灭魂钉,就为了要我的命?”
“没有为什么!”叶惊澜嘶吼着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发丝凌乱地糊在脸上。她感觉肩胛骨被撞得生疼,却比不过心口传来的钝痛,“从一开始就是算计,你不过是我达成目的的棋子!”
“我本可受黑暗!”尉迟燔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铁栏上。生锈的铁刺刺破他的皮肉,鲜血顺着衣料渗出,“如果不曾遇见阳光!”他的笑声里带着哭腔,伸手狠狠扯乱自己的头发,“人在黑暗里待久了就会期望有光......你知道吗?你亲手把光递到我眼前,又亲手掐灭它!”
“有些人黑暗里就不配有光!”叶惊澜的声音尖锐得近乎歇斯底,她摇晃着站起身,铁链哗啦作响。地牢里的老鼠在角落窜动,她却恍若未觉,“你是魔,天生就该被剿灭!”
“好一个不配!”尉迟燔突然冲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他剧烈的喘息喷在她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叶惊澜!你好好看一看我这个叫尉迟燔的蠢货!”他的拇指用力按压她的脸颊,“你打我,骂我,甚至用灭魂钉刺穿我的神魂!”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那六处狰狞的疤痕,“可就是这个蠢货,依然爱着你!”
叶惊澜看着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地牢的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破碎。“他一心想娶你做王后!”尉迟燔突然跪在她面前,滚烫的额头贴在她沾满泥污的脚背上,“盼着与你并肩携手,白头百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呜咽,“他真是愚不可及......直到被你钉进去六枚灭魂钉,他才第一次清醒!他真是贱!”
“你就是贱!”叶惊澜的泪水终于决堤,却在落下的瞬间被她抹去。她抬脚狠狠踹在他胸口,看着他跌坐在地上,“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立刻杀了我!”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你难道不贱吗!”
尉迟燔躺在冰冷的石板上,望着头顶摇曳的烛火。地牢的阴影笼罩在他脸上,将那抹破碎的笑意割裂成两半。他慢慢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衣角,却在指尖即将触及的瞬间无力地垂下。黑暗中,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是啊......我贱......”而叶惊澜背过身去,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在黑暗中无声地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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