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文站在廊下,远远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庄仕洋到底还是舍不得重罚她。
——就是不知道,他午夜梦回时,可还记得乡下那个为他熬干心血的程如月?
指尖轻抚过白鸽柔软的羽毛,这便是宇文长安上月送到她府上来的信鸽,说是“方便递送孕期调理的方子”。
阮惜文提笔蘸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寥寥数字:
[杀道士,勿留痕。]
她将纸条卷好,系在鸽足上。推开窗,白鸽振翅而起,羽翼划破阴沉的天色,渐渐化作一个遥远的小点。
——宇文长安总是如此,不问缘由,不计代价。
——可她早已还不起了。
暮色渐沉,阮惜文仍立在窗前。
她想起那年春宴,宇文长安为她摘的海棠;想起大火重生后,他第一个认出她;想起宫门外,他腰间那块褪色的旧帕……
一滴泪砸在窗台上,很快被风吹干。
“傻子。”她对着空荡荡的天空轻声道,“谁要你总是这样……”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而大理寺的密牢里,那个招摇撞骗的道士,今夜注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庄仕洋近来愈发焦躁不安。
他渐渐发现,庄府上下的大小事务,竟全被阮惜文牢牢攥在手中——库房的钥匙在她那儿,账本的收支需她过目,就连他想宴请同僚,用银子时都得先向她请示。
——他堂堂一家之主,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更可恨的是,周如音还被关在房里,他想放人,竟也要看阮惜文的脸色!
这日,庄仕洋在酒楼宴请同僚,结账时却被告知账上银子不足,需得夫人首肯才能支取。同僚们虽未明说,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却像刀子般剜在他脸上。
回府的路上,他越想越怒,一脚踹开大门,直奔周如音的院子。
“放人!”他厉声呵斥守门的婆子,“周姨娘从今天起,解除禁足。”
婆子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逆家主,只得哆哆嗦嗦地开了锁。
周如音一见他,顿时泪如雨下,扑进他怀里哭诉委屈。庄仕洋搂着她,心中怒火更甚——
——阮惜文,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阮惜文听见苏喜说,庄仕洋正气势冲冲的往她房间来,她心里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于是步履从容,面上不见半分慌乱的走出了门。
“老爷这是怎么了?”她声音淡淡,目光扫过庄仕洋的眉眼,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庄仕洋见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理智瞬间崩断。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阮惜文脸上,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左脸火辣辣地疼,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颅内振翅。
阮惜文捂住红肿的脸颊,却没有如庄仕洋预料的那般哭闹。
她只是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得可怕:
“老爷若对我有不满,大可直接说。”
周围的下人们早已吓得跪了一地——他们何曾见过温文尔雅的庄大人这般暴戾?
庄仕洋被阮惜文的眼神盯得心底发寒,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夜风吹动廊下的灯笼,将阮惜文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剑,直指庄仕洋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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