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辰时,大理寺门前。
那对汉白玉石狮怒目圆睁,仿佛早已看透人间百态。程如月抱着孩子站在阶下,仰头望着“明镜高悬”的匾额,深吸一口气。
“咚——!!!”
鼓槌重重砸在鸣冤鼓上,声浪震得檐角惊鸟四散。
“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她声嘶力竭的喊声刺破晨雾,“翰林院编修庄仕洋,抛妻弃子,停妻再娶!忘恩负义,留老母独居破屋,不肖子孙天理难容!!”
最后一槌下去,鼓面竟裂开一道细缝。
“他赴京赶考的路费,是我爹杀猪卖肉攒的!他金榜题名时,我正难产血崩!可他转头就娶了贵女,连亲生骨肉都不认!!”
身后的孩子见母亲哭,也跟着哇哇大哭。程如月却笑了,泪混着血丝从眼角滑下:
“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接着她突然从包袱里拿出阮惜文给她的状纸,高举着说“请苍天,辨忠奸!”
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公堂,惊堂木重重拍下。
——这场戏,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公堂之上,宇文长安端坐在高案之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案桌。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他深蓝色的官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面前摊开的状纸已经反复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进他的眼睛。
"大人,可要传唤被告?"身旁的师爷低声询问。
宇文长安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公堂外——就好像阮惜文正挺着七个月的孕肚,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过一般,她脸上带着始终温柔的笑意。
宇文长安简直不敢想象,倘若阮惜文知道这事,该有多难过。
"派人去庄府,把庄仕洋带过来。"宇文长安沉声命令,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另外,请大理寺丞速来一趟。此案涉及朝廷命官,需按规程办理。"
衙役领命而去,宇文长安的目光重新落回状纸上。字迹娟秀却有力,字里行间透露着刻骨的恨意。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女子在写下这些文字时,手指是如何颤抖的。
"大人,人带到了。"
宇文长安抬头,只见庄仕洋一身锦缎官服,面带不悦地踏入公堂。他约莫四十出头,保养得宜的脸上透着官场中人的圆滑与世故。
"宇文大人,不知唤下官前来有何要事?"庄仕洋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下官今日还要去礼部..."
他的话戛然而止。顺着宇文长安的目光,庄仕洋转向公堂一侧,那里站着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当看清那张脸时,庄仕洋的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官帽都歪到了一边。
"你...你不是..."庄仕洋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指着那女子,像是见了鬼一般。
程如月缓缓抬起头,那张本该美丽的脸庞上布满了细小的疤痕,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她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怎么?我不是已经死了对吗?"她的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我带着孩子在逃亡的路上就该死了是吗?庄仕洋,你杀妻灭子,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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