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坠入球形舱的瞬间,黏液从作战服领口灌入,在锁骨烙印处凝结成冰晶状的薄膜。他抓住舱壁凸起的金属管稳住身形,指腹触到管体上细密的刻痕——与陆沉断戒内侧的纹路完全一致。
"别碰导管!"
陆沉的声音直接炸响在耳蜗深处。林野抬头,六根半透明的导管贯穿金发少年的胸腔,在培养液里随着呼吸频率微微颤动。每根导管内部都流动着不同颜色的光流,交汇处形成微型星云般的漩涡。
黑色黏液突然从舱顶裂缝倾泻而下。林野侧身闪时,黏液精准扑向他的锁骨烙印,灼痛感顺着神经索直冲大脑。培养液里的陆沉猛然睁眼,虹膜里闪过林野熟悉的商业密码符号——那是他们打架时用来嘲讽对方的暗号。
"导管是量子计算的生命接口。"陆沉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强行破坏会让......"黏液突然暴增,吞没了后半句话。林野的作战服右臂被腐蚀出破洞,露出手臂上正在发光的数据纹路。
球形舱内壁亮起投影。年轻时的林母穿着白大褂,正在往某个培养舱标签上涂抹修正液。她身后站着穿防护服的男人,胸牌被反光模糊,但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与陆沉断戒的缺口形状相同。
"妈?"林野的声带被黏液刺激得嘶哑。投影里的林母突然转向镜头,手里试管装着与黑色黏液成分相同的淡金色液体。她嘴唇开合说着什么,但舱体突然倾斜,林野撞在主控台上,断戒从衣袋滑出。
导管发出的红光骤然增强。陆沉在培养液里痛苦蜷缩,六根导管收缩,将他拉向舱体中央。林野扑过去抓住最近那根导管,发现内壁刻着"LS-07神经接驳专用"的微型字样。
"三十秒同步率跌破临界值!"陆沉的声音混着液体咕嘟声。黑色黏液已经漫到林野腰部,数据纹路像被烙铁灼烧般发红。他抓起断戒刺向主控台,戒面缺口与接口严丝合缝。
舱体内壁剥落出原始结构。无数蜂巢状的量子计算单元暴露在空气中,每个六格子里都悬浮着DNA双螺旋模型。林野的烙印突然投射出光幕,与陆沉培养液里浮起的分子式重叠——正是林母病历上被反复划掉的结构。
"基因锁......"黏液退去的区域露出林母字迹,"......原始样本保护机制......"林野突然想起贫民窟诊所里,医生指着病历说"你母亲改过药剂配方"时的表情。
导管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陆沉挣开束缚游向舱壁,金发在培养液里散开成耀眼的光网。他隔着液体触碰林野按在舱壁的手掌,两人接触面泛起涟漪,某种超越语言的理解顺着神经索传递。
黑色黏液沸腾着组成新分子式。林野认出这是陆沉教他破解商业加密时的基础算法,立刻用流血的手臂在舱壁写下逆函数。黏液瞬间凝固,导管一根接一根脱落,在培养液里溶解成光粒。
球形舱顶部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林野抬头,看见裂开的金属穹顶外,是深夜学校天台的星空。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他们曾经打架的那块水泥地,星光穿过舱体,在陆沉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光斑。
最后一根导管从陆沉胸口抽离时,金发少年咳出淡蓝色液体,睫毛上沾着培养液的结晶。他抓住林野伸来的手,两人掌心的伤口贴合处,烙印与断戒同时亮起。星**然扭曲,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引力开始拉扯舱体。
"同步率100%......"陆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的瞳孔映出林野背后景象——蜂巢状的计算单元正在重组,拼出与两人基因图谱完全吻合的新结构。黏液彻底退去的地面上,浮现出林母最后的手写记录:"双生体认证完成时,空间折叠将......"
裂痕爬上整个球形舱。林野把陆沉推向相对完好的西侧舱壁,自己挡在坍塌最严重的东侧。星光突然变得刺目,他眯起眼睛,看见天台的星空正在分裂成双重视像——一边是真实的夜空,另一边却是LS项目基地的金属穹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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