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年失业

一谈到公交车，尤其是晚上的末班车，总伴随着种种民间奇谈怪论，这些诡异事件的背后，真的就像是新闻上所说的那样吗？

你所坐过的公交车，不一定只载活人……

我叫顾未临，是一名公交车司机，在这个行当已经做了三年了，我所在的大云运通公司虽然实力也不算雄厚，但毕竟是公家的饭碗，我这个小县城开开公交，我也勉强可以糊口。

但毕竟科技会发展，技术会进步，随着电车技术、轻轨交通的成熟与发达，这家老牌的运通公司最终还是没有顶住市场竞争的压力，落了一个破产清算的下场。

于是，我失业了。

以前我开的公交车，都是老式气制动刹车，但现在其他公司早就已经淘汰了这项过时的技术，清一色换上了更先进的电力车，再不济也是天然气驱动的，这种新式公交车，我压根没有接触过，开不来也不放心开。

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我还是打算做老本行。

于是我连续向好几家运通公司投了简历，他们在应聘之初都对我都挺满意，可在试驾之后，面试官都是连连摆头，更有甚者下车之后，立马吐了一地。

毕竟开公交不是耍杂技，身后背负着对一车乘客的责任，司机要对乘客的安全负责的。

一连五天，我都垂头丧气地徘徊在街头巷尾，无力的挫败感席卷全身，二十五岁，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年级，但看街头来来往往的成功人士，我沉沉地低下了头。

我坐在路边长椅上，被开过的汽车带起的扬尘尾气吹得睁不开眼，我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掉了最后一口后，站起身准备找一个避风的角落躲躲汽车尾气，而起身的同时，我的余光却瞥见了长椅旁泛黄墙壁上贴着的小广告。

因为我所在的小县城经济并不算特别发达，全县一门心思地发展生产力，对于环境这方面自然会有所忽视，所以对于抓小广告的打击力度也不是非常大，因此通过贴小广告来赚钱的人群不在少数。

我以前开公交的时候，也经常看到有人在公交站台的站牌上粘贴小广告，不过内容无非就是“能力不行不用愁，上xx男科医院”等等，或是一些小姐上门服务的黄色仙人跳小广告。

这些信息我往往都是一扫而过，但这次真正吸引我目光停留的，是一张还算平整的A4纸，上边明晃晃大大地写着“招聘启事”四个字，是一则招聘公告：

蓝星运通公司现招聘公交车司机一名，要求年龄24周岁以上，能够熟练驾驶五四式公交车，待遇丰厚，有相关工作经验者优先。地址：小公园客运总站，联系人张霄，手机号186....

而这招聘启事上所说的五四式公交车，正是我所熟练的老式公交车！

难得现在还有运通公司在使用这样的公交车，又正好有司机岗位空缺，这怎不算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我立刻动身，往客运总站赶去，走前还不忘偷偷地把墙上的招聘启事给撕下来了，生怕再招来什么竞争者。

小公园总站在市郊外，距离市中心很远，我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才到，也不知道我坐的这班公交会不会就是蓝星运通的班车，我苦涩地笑了笑。

在客运总站里，我找到了那个负责招聘的张霄。

他看起来年纪倒是不大，大致三十岁出头，但不知怎的头发却早早地掉光了，一头“地中海”的发型。穿着也有些怪异，下半身穿着休闲中裤，上半身却套了一件较为笔挺的西装，仿佛是为了这几日的面试而妥协了。

他叼着根烟，正坐在办公室里抠着脚丫，见我进来之后，立马把脚放下去，穿上皮鞋走过来跟我亲切地握手，我很反感，但还是象征性地和他握了一下。

我坐定后，张霄笑道：“你叫啥名字？我们公司要招聘的是五四式的公交车司机，会开这车的人可不算多啊。”

我点头微笑：“领导您好，我叫顾未临，曾经在大云运通开过三年的老式公交车。”

“有三年驾龄啊，不错不错，我给你介绍下岗位的基本情况吧。咱们这个岗呢，工作压力不大，发车班次也不多，就是有一个不好，得上夜班。咱公司里的4路末班车，每天晚上十二点发车，从小公园总站开到城北焦化厂，凌晨两点钟再开回来。并且公司有宿舍，包吃住，月薪到手八千，五险一金有保障，你考虑一下？”

听完张霄的话，我当场就愣住了。

我在大云运通开了三年公交车，从没见过哪个司机有这个待遇的，抛开月薪八千的高薪和包吃住不说，也没见过哪班公交车一天只发一趟车的呀！

见我脸上惊讶不已，张霄正了正身形，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和我坐得更近了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兄弟，咱们这岗位福利绝对好，不定期上面大老板还会给发红包，你这个年纪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啊，你感觉中不中？”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HR这么迫切地邀请我入职的，这份工作对我的意义用雪中送炭来描述也毫不为过，我当下就要点头应允。

但张霄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但小兄弟有一点你得注意。”

我忙点头：“嗯，领导您说！”

“这趟车必须要准点，不管有多急迫的事，晚上十二点你也必须给我坐在驾驶座上！车子开到城北后，最多最多停留五分钟，然后立马就返程。并且返程途中，只能在站点停车，绝不允许中途载客！明白吗？”

我听了感觉也比较合理，原则上公交车确实只在站点停车上客，不过很多运通公司没那么多规矩，司机师傅有时候出于好心，看见路人招手，也会停一下。

蓝星运通对这一点做出硬性规定，我也可以理解，并且感觉让我感觉公司的规矩很严明，也让我对前面张霄许诺的高薪福利有了一丝放心。

但我在理解的同时，又感觉张霄的话有点过头，要真是遇上个孕妇临盆啥的，我怎么说也得载她一段吧？

我见张霄的脸色很是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又想想那丰厚的待遇，我狠狠地点了下头：“我一定服从安排！”

张霄仿佛是松了一口气，重新乐呵呵地说道：“好嘞，小顾啊，没有问题的话，今晚十二点就准时来上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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