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顾瑾年
林颂离开的时候,曾说顾瑾年下午就到,然而他离开不久,容与就接到了顾瑾年的电话。
彼时,容与正与许漾纠缠。
顾瑾年打第一个电话,容与没理;打第二个,容与没接;接连打来第三个电话后,容与的兴致彻底被败完,才接起电话,他有些没好气地问顾瑾年:“怎么回事?”
顾瑾年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事儿,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不是说下午去陪你吗?我昨晚一宿没睡,这会儿刚躺下,下午恐怕来不及了。不过你放心,晚饭时间我一定到。等我啊,哥们儿请你吃饭。”
容与一听电话里顾瑾年那充满疲惫与慵懒,仿佛被抽干了精力的声音就知道,这人肯定又玩嗨了。
估计又是一夜玩到大天亮。
“不来也没事。”容与没理会顾瑾年,目光落在许漾红肿的嘴唇上,心不在焉地回道。眼前那抹嫣红像是一簇燃烧的火焰,灼得他无法移开视线,又像是一把猛火,把他刚刚败下去的欲望重新点燃。
容与喉结攒动,握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恨不得扔了手机重新吻上去,再次汲取那份独他品尝过的甘甜。
电话那头传来顾瑾年较真的声音:“那不行,你难得回来,怎么着也得陪你玩两天。”顾瑾年再三保证,说晚饭时间一定到:“放心,这次肯定不会食言,我睡一觉起来就出发,晚饭咱们一起吃。”
然而任凭顾瑾年说得再认真,容与都只当他是在放屁。
挂掉电话后,容与失去的理智逐渐找回,人也冷静了下来。
许漾此时还双腿发软、气喘不匀,要不是容与抵着他搂着他,估计他已经顺着柱子滑坐到地上。
许漾望向容与的眼神迷离、湿润,一副深陷情欲的泥沼,想自救又情不自禁沦陷的模样,令容与刚恢复的理智险些又断掉。
许漾可能是真不知道,才敢用这种眼神望着他,他的欲望远比昨夜爆发的要强烈可怕得多,若真的被唤醒,绝不是许漾能承受的。
然而许漾什么都不知道,却总是用这种渴切的眼神看着他。
容与眸子一沉,一时竟不知道他是该夸许漾单纯,还是该骂许漾愚蠢,哑声唤道:“许漾。”
许漾黑白分明的眸子动了动,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到他身上,那副乖狗狗等待主人发话的表情,让容与沦陷,他伸出手捂住许漾的眼睛,原本想说的是“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想……”,开口的瞬间,却变成了那个看起来沉稳禁欲的男人:“回去吧。”
许漾晕乎乎的点头,抬脚时腿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容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半是调笑半认真地问:“用不用我背你?”
“我自己走。”许漾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红红的脸蛋儿和耳尖却如枝头的红杜鹃,耀眼夺目。
容与看破不说破,加上怕一会儿调戏不成,反把自己的火勾起来,没再打趣许漾。
担心许漾又腿软摔倒,往回走时,容与刻意放慢速度、缩小步子,等走出茶林才大步离去。回到房间后,他迅速冲了个凉水澡。
冲完出来接到林颂的电话。
林颂问他:“瑾年电话怎么打不通?这家伙一天到晚手机跟摆设似的。”林颂极少吐槽人,但若遇到顾瑾年,他能吐槽一整天。
容与没心情跟林颂聊这些,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在睡觉。”就以“还有事”为由把电话挂了。
下午,容与独自在度假村转了转,一直到五点接到顾瑾年说在来的路上了的电话,才回到民宿。
然而回到民宿等到了七点,没等来顾瑾年,倒是又收到他“马上到”的微信,这句“马上到”持续到八点还没见到人,容与决定不等了,给给顾瑾年发了条去半山酒馆找他的消息,起身出了门。
晚上九点,容与来到半山小酒馆,此时,酒馆里已聚集了好些惹,好的位置都被占了。
容与索性坐在岛台前,调酒师把一杯DryMartini推到他面前时,一道清瘦的身影夺了他的目光。
昏黄的视线里,许漾与人并肩而行,从小酒馆的侧门进来。
有说有笑,虽说说的是别人,笑的也是别人,但容与看着那个和谐的画面,还是觉得有些碍眼。
“帅哥,你也是一个人来度假的?”一个身材异常火辣的美女走到他面前,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望向他的眼神在这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露骨,仿佛在说“要不要一起探讨一下人生的真谛?”
容与不感兴趣,礼貌地说了声“和朋友一起来的”,起身到外面抽烟。离开时,他刻意往许漾视线覆盖到的区域走,却装作没看到许漾。
半山小酒馆依山而建,一半钳在山里,一半露在外面。
酒馆门口原本是个台阶式的斜坡,后来斜坡被挖平,下面做了可以容纳十来辆车的停车场,上面则沿着酒馆门口往外十来米的地方,从下面停车场的左右两边立了两根柱,搭建了个休息观赏用的平台。
容与走到平台上,伫立于栏杆前,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神色不明地俯瞰着山脚星光散落的村子。
容与不贪酒,但烟瘾和欲望一样,平时都是凭借他强大的自制力将其克制隐匿,不让其轻易显露,然而一旦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压抑的欲望与烟瘾就会如洪水猛兽,瞬间爆发,毁灭性地袭来。
许漾真的各个方面都很合他心意,无论是白日里安静的性格,还是夜晚承受他暴力索取时的耐力。
想到许漾在他怀里不住痉挛轻轻呜咽的样子,容与眼神骤暗,脑海中又不受控地浮现昨夜的种种。
想到昨晚,他眼神更深更沉,狠吸了一口烟,心情更复杂地望着山下星河倒映的村子。
从他二十岁接管容家开始,到现在十七年过去,为了不让外人抓住弱点,他一直隐忍克制,不让最真实的自己暴露,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没想到会在许漾身上失控。
容与不抗拒这种失控,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但许漾是否能够承受……
酒馆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声音不大,于这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容与收回思绪,静立不动,任由那声音接近。
静待片刻,许漾清瘦单薄的身影如期而至,落入他的余光之中。
容与吐了一口烟,侧目看着被这烟雾遮挡住的人,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却又仿佛一眼就能看穿。
许漾真的是他见过最特别的人,傻到令人心动,乖到令人心疼,明知道他是多么危险的存在,还心甘情愿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他,还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容与隔着烟雾看着许漾,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一只手,指尖轻抚过许漾的嘴角,顺着许漾略带凉意的脸颊后移到那截漂亮又脆弱得仿佛一口就能将其咬断的后颈。
许漾的身体在他的触碰下轻轻战栗,却没有躲,反而像只被抚摸的小猫,温顺地垂下脑袋,都不知道摸他的人是要给它顺毛,还是想拧断它的脖子,就这么毫不设防地,将那截脆弱彻底暴露出来。
容与眼神一暗,一把捏住许漾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紧接着,深吸了一口烟,在烟雾尚未吐出之际,蓦地倾身吻住许漾。
呛人的烟雾涌入许漾口中,许漾呛得下意识地躲闪、推搡,容与的身躯却如山岳般难以撼动。
“不准躲!”容与命令般的话从吻间流出,他搂进许漾还想更进一步,却被一道刺目的强光打断。
突如其来的灯光越过半山腰的弯道,从路口直直打了进来。
随即是发动机的轰鸣声。
容与光是听那野兽般的嘶吼,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车子的大灯忽然闪了两下,似是车里的人也一眼捕捉到了他的身影,正通过灯光向他打招呼。
容与放开许漾,循迹望去,只见那辆被顾瑾年视作心肝宝贝、稀罕得如同老婆的红色跑车,正缓缓驶进停车场。车子刚开到停车场,还没来得及停下,顾瑾年的声音就从车内传来:“阿与!我来了!”
顾瑾年这人,玩心重,对各种新鲜事物都很好奇,充满兴趣,无论是结识形形色色的男女,还是摆弄酷炫的车子游轮或飞机,全都得心应手,玩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只见他单手握住方向盘,一个漂亮的甩尾,只听发动机发出轰鸣,再看,车子已经漂移进库,稳稳停在了车位上。
顾瑾年一停好车下来,立刻噔噔噔地跑上平台,本想直奔容与,却在看到容与身边的人时,不禁眼前一亮,转而直奔许漾:“哇,小朋友,你多大了,有对象了吗?”
顾瑾年对许漾这样长相像小猫一样乖的,同样没有抵抗力,说着就要上前搭讪,容与眉头一皱,不动声色侧移一步将许漾挡在身后。
这下意识护食的举动太过明显,顾瑾年瞬间捕捉到其中的微妙,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流转穿梭,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拖着长长的尾音道:“喔~,你俩……”
容与怕他口无遮掩,一脸正色地打断道:“怎么这么晚?”
“嗨,碰到神经病了。”顾瑾年眼神闪躲,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带过这个话题,然而他下意识捂脖子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容与的目光如猎鹰般敏锐精准地捕捉到他脖子上那片新鲜明显的暧昧痕迹,心想—你小子也有被雁啄了眼的一天。
也不知道是谁,竟能让顾瑾年吃瘪。容与好奇,却没打算多问。
恰在此时,一阵凉风吹来。
顾瑾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许漾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容与见状,自然地握住许漾的手腕,拉着许漾往酒馆里走,边走边说道:“外面凉,先进去。”许漾没拒绝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
二人步伐一致,默契十足。
顾瑾年跟在后面瞧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心说:容与这个混账,又在招惹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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