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密室

暴雨夜的重案组办公室，紫外线灯在沈逸然手中发出幽蓝的光。他俯身在办公桌前，灯光扫过物证袋里发黄的案卷，那些细小的纤维在蓝光下泛出诡异的荧光。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他眉间那道常年不散的褶皱。

电话铃声刺破雨声。

"沈队，青林别墅区有个突发死亡。"值班警员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当地派出所请求技术支援。"

沈逸然用肩膀夹着电话，手上动作没停："死亡原因？"

"初步判断是心脏病发作。但死者是恒信金融的CEO，上面要求走个流程..."

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打断了汇报。沈逸然抓起车钥匙，紫外线灯的光斑在墙上划出一道蓝弧。"派现场勘查车跟着，我自己开车去。"

雨水像银针般扎进挡风玻璃。沈逸然打开警用频道，听到当地警长正在用含糊的措辞描述现场："...死亡时间约两小时前，现场无打斗痕迹..."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空隙，他瞥见简报上被反复修改的时间记录。

别墅铁门前的警灯在雨幕中晕开成血色光团。穿雨衣的警员小跑过来要撑伞，沈逸然已经跨过水洼。他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留下带着泥渍的水痕。

"现场保持原状？"

"当然，就等您..."警长擦着额头的汗，领口别着的金质警徽在闪电下反光。

书房门推开时，雪茄的焦油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沈逸然戴上手套，指腹擦过门把手内侧——没有灰尘。死者仰倒在真皮转椅上，领带松散，右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死亡时间确定是22:00？"

"法医初步判断..."警长的声音在沈逸然蹲下身时戛然而止。

紫外线灯扫过死者僵直的手指，甲缝里几点白蜡碎屑在蓝光下像雪粒般醒目。沈逸然的目光移向壁炉，未燃尽的蜡烛堆在灰烬里，蜡油凝固成奇特的螺旋状。

"这蜡烛..."

"夫人说死者有夜间阅读的习惯。"警长突然提高音量，"心脏病发作时可能碰倒了烛台！"

沈逸然没接话。他走向那座停在9:17分的古董钟，手指抚过鎏金钟摆。当他把耳朵贴近玻璃表盘时，金属摩擦的异响从机械内部传来。

"麻烦找把螺丝刀。"

警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种老钟很贵重..."

"要么你来找，要么我拆了它。"沈逸然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空气。

钟摆后盖卸下的瞬间，陈年机油的气味溢出来。沈逸然用镊子拨开齿轮，铜锈簌簌落下。"上次上发条至少是三天前。"他举起沾着灰的机芯，"你们的法医能解释下，停摆的钟怎么显示案发时间？"

警长的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沈逸然趁机将紫外线灯对准波斯地毯，蓝光下浮现出大片羽状血迹，像被冲散的珊瑚群。

"这...可能是仆人之前..."

"氧化程度与死亡时间吻合。"沈逸然的光束追着血迹轨迹，停在书柜底部，"漂白剂处理过，但血红蛋白在紫外线下..."他突然转向门口，"夫人现在在哪？"

主卧的熏香盖不住香水过量的甜腻。死者妻子裹着真丝睡袍，指尖的香烟积了长长一截烟灰。

"您先生平时用古巴雪茄？"

"他收藏雪茄，但很少..."女人的声音突然卡住，看着沈逸然用证物袋装走她袖口沾的烟灰。

回到书房时，暴雨正敲打着落地窗。沈逸然将紫外线灯对准壁炉前的扶手椅，蓝光下显出半个模糊的掌印。警长的影子突然挡住光线："沈队，厅长刚来电话..."

"让开。"

光束移向天花板时，沈逸然眯起眼。通风口边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宽度刚好匹配瑞士军刀的撬痕。他踩上椅子，金属盖板应声而落，里面滚出半截折断的雪茄。

雨势渐弱时，沈逸然第三次检查钟摆内部。这次他的镊子碰到了暗格机关。铜制十字架掉在掌心时，编号"III"在月光下像道新鲜伤口。

勘查车旁，警长递来热咖啡："您看这案子..."

沈逸然把十字架举到对方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警车电台突然传来调度通知，掩盖了警长的回答。返程路上，沈逸然的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第三个十字架会出现」。后视镜里，别墅二楼窗帘的摆动幅度，不像是被风吹的。

雨停了。挡风玻璃上最后一道水痕被雨刷抹去时，沈逸然把十字架举到仪表盘的微光前。铜锈的腥气混着机油味，编号凹陷处还沾着暗红色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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