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龙宫碎潮

万妖谷的议事殿内，青铜烛台上的妖火跳动着幽蓝光芒。苏寒凝视着石墙上的三界地图，七个代表碎片的红点中，南海深处的“沧海碎片”正泛着诡异的黑光——那是被巫族血咒污染的征兆。

“南海龙族在太古时期曾与凤族联姻，”玄羽大祭司捋着羽须，“但三百年前突然封闭龙渊，传闻他们向天道献祭了半块葬神镜。”

凤栖轻抚葬神镜，镜中浮现出模糊的海底宫殿：“苏寒，当年圣女与龙皇有过约定，若龙族遭遇劫难，凤族必以全力相助。”她转头望向他，眼中倒映着烛火的跳动，“或许，龙族的异变与血咒有关。”

苏寒点头，掌心无意识地摩挲着定情玉佩。自从在妖界边境握住凤栖的手，那些被封印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与龙皇共饮的场景，想起凤族与龙族在海上并肩作战的画面。

“我随你们去南海。”虎族首领踏前一步，虎纹铠甲在火光中泛着金属光泽，“当年虎族战士曾与龙太子共赴死战，我倒要看看，如今的龙族是否真的沦为天道走狗。”

三日后，南海之滨。苏寒与凤栖踏在浪尖上，身后跟着玄音率领的羽族精锐，以及虎族的五百狂战。远处的海平面上，九座青铜灯塔依次亮起，塔身刻满禁止入内的海族咒文。

“是龙渊结界。”苏寒握紧战戟，戟尖轻点水面，“当年龙皇为防巫族入侵，以自身逆鳞炼化的结界。如今黑光透体，说明结界已被血咒侵蚀。”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炸开巨浪。一条千丈长的巨鲸破水而出，背鳍上布满血色咒文，正是被巫族污染的“溟海兽”。

“小心！它的鲸息能冻结神魂！”凤栖甩出凤鸣符，七彩霞光化作护盾。苏寒趁机跃起，战戟携带着凤凰真火斩向巨鲸的眉心——那里嵌着半块染血的镜碎片。

巨鲸痛吼着甩尾，掀起的海啸将羽族战士卷入深海。玄音吹响骨哨，九只玄鸟虚影破水而出，以音波稳住海浪。虎族首领则带着狂战们扑向巨鲸腹部，刀刃在鳞甲上擦出火花。

“苏寒，碎片被血咒融合了！”凤栖在镜中看到，沧海碎片正与溟海兽的妖核产生共鸣，“必须先切断血咒联系！”

苏寒点头，突然将战戟插入海面。葬神镜的金光顺着戟尖蔓延，在海水中勾勒出太古凤族的净化符文。巨鲸发出哀鸣，背鳍上的咒文开始剥落，露出下方闪烁蓝光的碎片。

“就是现在！”凤栖趁机飞出镜中流光，将碎片从妖核中剥离。巨鲸庞大的身躯轰然坠入海中，掀起的巨浪退去后，露出一条直通海底的幽蓝通道。

通道尽头，水晶筑成的龙宫在海光中闪烁。苏寒刚踏入宫门，便被一道冰墙拦住。十二名身着珊瑚甲的海族战士踏水而来，为首者腰间悬挂着龙形玉佩——正是当年龙皇亲卫的标志。

“人类，滚出龙渊。”战士首领声音冰冷，眼中却闪过一丝挣扎，“龙皇有令，擅入者……”

“我是苏寒。”苏寒取出半块龙纹玉，这是当年龙皇赠送的信物，“三千年了，龙渊为何被血咒污染？”

战士们浑身一震，珊瑚甲上的咒文突然发出红光。首领猛然挥刀，眼中已被血色覆盖：“杀了他们！天道大人说，葬神镜宿主必须死！”

苏寒无奈挥戟格挡，发现这些战士的攻击中夹杂着天道的规则之力。凤栖趁机以镜光笼罩战场，镜中圣女的虚影浮现：“用净化之光，他们被血咒控制了！”

七彩霞光扫过，战士们眼中的血色褪去。首领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们……被下了血咒？龙皇他……”

“龙皇在哪？”苏寒扶住摇摇欲坠的首领，“带我去见他。”

龙宫深处的水晶殿，龙皇盘坐在血池中央，周身缠绕着十二道金色锁链——正是天道的规则之链。他的眉心嵌着半块沧海碎片，此刻正与血池中的巫族咒文共鸣。

“苏寒……你终于来了。”龙皇的声音带着痛苦，“三百年前，天道使者以龙族全族性命要挟，我不得不……”

“别说了。”苏寒打断他，战戟斩向锁链。但金色锁链与龙皇的神魂相连，每斩断一道，龙皇便喷出一口鲜血。

凤栖突然想起镜中传承：“需要用同属水元素的碎片力量！苏寒，把沧海碎片给我！”

她将两块碎片融合，葬神镜突然爆发出蔚蓝光芒。镜中浮现出太古时期的南海之景，无数海族在凤凰与神龙的庇佑下繁衍生息。

“以凤龙盟约之名，破！”凤栖将镜光注入血池，海水化作千万把水剑，绞碎了所有锁链。龙皇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眉心的碎片脱落，血池中的血咒也随之消散。

“谢……谢谢你们。”龙皇化作人形，眼中是三千年未见的清明，“沧海碎片本是龙族的守护圣物，却被天道利用……”

他突然看向凤栖，眼中闪过惊讶：“你身上有圣女的神魂？当年她陨落时，曾托我守护一块碎片，说若有一日苏寒带着葬神镜前来，便将龙族的力量交给他。”

说着，龙皇取出一个玉盒，里面躺着散发着潮汐之力的碎片——正是完整的沧海碎片。两块碎片在凤栖手中融合，镜中突然浮现出三界地图，剩余的四块碎片位置清晰可见。

“不好！”玄音突然闯入殿内，“天道的援军到了，足有上百艘天命战船！”

苏寒望向海面，只见金色的战船如乌云般压来，船首雕刻着狰狞的天命图腾。每艘战船上都站着身披白金铠甲的天道使者，船头的巨型棋盘正在凝聚规则之力。

“龙皇，能否调动南海海族？”苏寒握紧战戟，“我们需要在海面迎敌。”

龙皇点头，取出一枚海螺吹响。刹那间，整个南海沸腾起来，无数海族战士破水而出，巨型海龟背负着珊瑚炮台，鲨鱼妖扛着深海巨炮，就连万年玄冰也在龙皇的号令下浮出水面。

“凤栖，你负责空中支援，我带狂战正面突破。”苏寒转头对凤栖一笑，“这次，让天道看看，被压迫者的怒火有多炽烈。”

海战爆发的瞬间，苏寒的战戟已斩落三艘战船。凤凰真火与海水碰撞，蒸发出的水雾中浮现出太古凤龙联军的虚影。凤栖则带着羽族精锐在空中布下凤鸣阵，每一声凤鸣都能震碎天道使者的规则之链。

“苏寒，你以为凭海族就能对抗天命？”天道统领踏空而来，身后跟着十二名高阶使者，“看看这是什么！”

他抬手，空中浮现出缩小版的天命棋盘，棋盘上的棋子正是被血咒控制的各族领袖——包括人族的人皇、妖族的狼主。

“他们早已是天命的棋子，”统领冷笑，“而你，不过是个妄图破局的蝼蚁。”

苏寒看着棋盘上熟悉的面容，突然想起在陵园中看到的场景：那些曾与他并肩的战友，最终都沦为天道的傀儡。他转头望向凤栖，看见她正拼尽全力维持镜光，保护着下方的海族。

“蝼蚁？”苏寒握紧战戟，葬神镜的金光突然与沧海碎片共鸣，“当年我能打破葬神之地的封印，今日就能掀翻你的棋盘！”

战戟挥出的瞬间，整个南海的海水被蒸发成云。苏寒的背后浮现出凤龙二族的虚影，战戟上同时燃烧着凤凰真火与神龙之力。这是他融合两块元素碎片后，首次施展的“元素共鸣”战技。

天命棋盘在轰鸣声中裂开缝隙，天道统领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开始透明化：“不可能！天命棋盘是……”

“没有什么不可能。”凤栖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葬神镜正吸收着棋盘的规则之力，“天道不是神，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独裁者。而独裁，终将被觉醒者的怒火焚毁。”

海战结束时，南海的天空飘起了细雨。龙皇率领海族向苏寒与凤栖行礼，无数海族孩童在父母的指引下，向他们伸出带着鱼尾的手掌——那是海族表示敬意的最高礼节。

“接下来去哪？”玄音擦拭着染血的骨铃，望向远方的天际。

凤栖看着镜中地图，目光落在极西之地的红点上：“那里是巫族的起源地，血色荒原。剩下的碎片中，最危险的‘祖巫碎片’就在那里。”

苏寒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无论多危险，我们一起去。这次，不再是我护着你，而是我们并肩而立。”

两人的身影在海族的目送中踏上海面，葬神镜的光芒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水中，宛如一盏指引前路的明灯。而在他们身后，龙皇望着手中的凤龙盟约，轻声自语：“太古的荣耀，终于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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