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

“你跑哪去了？”李书妍气势汹汹飘过来问我。

我平静的看着她，“去墓地了。”

她乍然静声。

半晌她开口：“以后先跟我说一声，好吗？”

“嗯。”我有点累了。

“对不起。”想了想我还是低声道歉。何叔说过要做一个有礼貌的人。

她像过去那样拥住我。我想，如果我还是个人，此刻她衣服上应该都是我的眼泪吧。

何叔说，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

我低低的笑了。

李书妍惊讶的问我，“笑什么？”

我说： “想到何叔了。”

她拍拍我的脑袋问：“你口中的何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笑着讲同她： “何叔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刚到鬼界的时候老有人开我玩笑，说我父母不要我了，说我不听话才会下来……”

李书妍抱着我的力道明显加重了。

“当时何叔就站出来告诉别人我是他的小孩。我以为他那时是只见义勇为，结果他真的把我当亲女儿养了。”

“后来我与何叔就在那奈何桥边安顿下来，他在那摆摊，卖自己写的话本。何叔是我见过最最最聪明的人，他教了我很多很多……”

“那个时候有很多人质疑他，说他不应该教我这么多，反正最后都要喝孟婆汤。何叔不理他们，该怎么教我还是怎么教。”眼前浮现何叔敷衍他们时的模样，我又笑起来。

“总而言之，何叔他对我很好。”

李书妍点头，“他确实对你很好。”

“不过”我华锋一转，“何叔好像挺想投胎的。”

我不禁想起旁边摊位的那个爷爷。

“你不想让他投胎吗？”李书妍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

我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曾经有个爷爷告诉我何叔他是有放不下的人……”

我停顿一会继续道，“我一直以为是他还在人世的亲人，但我前几年去过一次何叔所在的墓地——他已经没有还在人世的亲人了……”

沉默，还是沉默。

良久我开口，“所以他放不下的人——一直是我。”

“那你……”李书妍的眼里满是担心。

“我舍不得他，可我也不想困住他。”

我们讨论了很久，终于，我打算回鬼界一趟。

“老板，你给我换一本。”

我回来时何叔正与一位客人讲生意。

我悄悄地躲在那位客人身后。

“老板。”客人走后我唤他。

何叔明显愣住了，他呆呆地抬头。

“你这个小白眼狼，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我固执等父母的那些年，何叔有空都会来陪我。

不知道我回家的这几天，何叔有没有来找过我。

我愧疚起来。

“何叔”我轻轻唤他，“我错了。”

他看着我这副模样好像被吓到了，“没真怪你。”

“何叔，你想投胎吗？”我没来由问一句。

“不想。”

“你骗人！”

他转头不解的看着我。

“你天天看着奈何桥。”我撇撇嘴。

“我只是好奇。”

“何叔！”我严肃起来，“说实话，你到底想不想投胎？”

“你想吗？”

我摇头。

何叔笑着看我，“我跟你一样有放不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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