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时有一个秘密,他谁都喜欢,却也谁都信他。
一一逢时
逢时生得很美,没错,就是很美的一个清倌,而不是长相柔媚或者俊郎的公子哥。
逢时的美,是一双眸子里的清冷,无论看什么,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是乌发上簪的海棠花,浅浅柔色的花骨朵像柔软的水一样,柔柔和和的,是身上宽松的白纱罩,将柔软的身姿勾勒的清玉无双。
任何一个走进关清馆中的人,看见逢时都是移不开眼的。
逢时结束了一曲舞,堪堪几步回到二楼的卧房,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头上的海棠花,还有一根刻着海棠花的木簪子,青丝随之倾泻而下,披在身后,若逢时此时回头,定然美的顾盼生辉。
但逢时没有回头,用左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大雨倾盆,听着雨水打落芭蕉的声音,清清泠泠的。
逢时却没有半点喜色,姣好的月容满是疲惫之色,一双眸子泛着淡淡柔柔的厌倦。
逢时并不喜欢这里的一切。
关清馆位于女尊王朝的王都,在这里,女子为尊,女子可以多娶夫,男子的待遇也不差,也享有平等的权利。
逢时其实并不在乎自己生在哪,是女尊王朝的王都,还是隔壁以男子为尊的周都,他就是不喜欢,什么都不欢喜,对所有都感到疲倦。
滴滴答答的雨声甚是清脆悦耳,听在逢时耳里,却突然感觉嘈杂的紧。
他皱紧了眉头,清冷的眼中厌倦更甚。
厌着厌着,逢时累了,竟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清早,天边的太阳刚刚升上去,雨却还没停,逢时也醒了。
逢时揉揉发麻的脸,简单梳洗了下,又将昨日的妆容又上了一遍,乌发梢上还是那朵不变的海棠花,还有那木簪子。
逢时走下楼,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穿着雪白衣裙的姑娘,她叫阿雪,一张鹅蛋脸生的很是可爱,头上没有带珠花簪子,乌发都收拢到一起,用一根白色发带将披着的乌发浅浅扎着。
阿雪走上前,看见逢时笑的很是欢喜“逢时,我本来昨日要去找你的,但馆主说你累了,我便今日清晨来看看你,这是万和酒楼的鲈鱼羹,里头还放了你爱吃的虾,你尝尝看。”
“阿雪来啦,我昨日舞完曲,却有些累,你又送了鲈鱼羹来,就不怕你夫郎知道不高兴啊。”
逢时接过食盒,看着阿雪扯出一个笑,清冷的眼睛好像真的染上了笑意。
“不会,他最喜欢的烤羊肉串,还是我亲自做的。”
阿雪笑着摇摇头,上前几步牵住逢时的胳膊走到桌边坐下。
这次逢时笑得真诚了些,阿雪是个温柔可爱的姑娘,对待一切总是那么坦诚又真诚。
两人打开食盒,刚喝了几口鲈鱼羹。
关清馆又闯进了一人,逢时抬头看去,是长相俊郎的辞景,他是女帝亲封的花果使的孩子,在王都就没有人不喜欢他。
他却总是喜欢来找逢时。
“逢时,我最近又新学了一首曲子,我吹给你听可好?”
辞景取下腰间放着的绿玉笛走上前,那绿玉笛透亮清澈,一看就绝非凡品,也不知从哪搜罗来的玉石。
“好啊。”
逢时嘴角弯弯,这一笑将两侧的胭脂红点,也勾动了起来。
“辞景, 你急什么呀?没看逢时鲈鱼羹还没吃完吗?”
阿雪眉眼可见的染上了几分不高兴。
“就算逢时没有再吃鲈鱼羹,你看见我来也是不高兴的。”
“你不用愧疚,我看见你也不高兴。”
辞景看着阿雪,手里的绿玉笛敲了敲手心,仿佛昭示着他的胜利。
“你。”阿雪气结扭头不看他。
“好了你,阿雪你别因为他不高兴啦,不值当的。”
逢时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阿雪出言宽慰。
辞景也没在乎争逢时口里的不值当三个字,拿起手中的绿玉笛,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像流水一样欢快的曲子,犹如蹦跳的水珠,一点点从碗里跳进人们的心里。
逢时听着曲子,厌倦的心神仿佛也放松了下来,眉眼变得柔和了许多。
一曲终了。
“好听。”
“逢时你喜欢就好。”
辞景听到夸赞,忍不住蹦跳起来,洋洋得意的。
“我再给你吹一曲,如何?”辞景一双狭长的眼,忍不住兴奋。
“我们也很久没有见夏昭了,现在白日无客,我们一同去找他吧。”
逢时没有拒绝,却又另提了一个提议。
“行吧。”辞景明显有些怏怏不乐的。
“夏昭是王都的游医,时常在王都行医,只有偶尔来你这,他行踪不定,我们能找到他吗?”阿雪听着他们对话,心中有些担忧。
“不会的,我知道他在哪。”
逢时站起身,在旁边的伞篓里拿了把竹伞出来,一步步走向门外,到跟脚的衣裙就像翩翩的蝴蝶飞舞。
见逢时走出去,另外两人赶紧拿伞跟上去。
只见逢时一路向西,直到走到一间茶肆,茶肆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供三两桌的人坐着。
一身青衣竹叶纹样的夏昭,拿着银针正在给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针灸。
“好了,回家别注意着凉,过几天就没事了。”
夏昭神色温和,收了银针,看到熟悉的三人前来,起身向他们走去。
“你们来了,刚好有坐快坐吧。”
“逢时,你怎么知道他在这?我都不知道。”
辞景忍不住惊讶。
“因为我写信给逢时了,不管到哪,我都会写信的。”夏昭眉眼弯弯,神色极为温和。
“好呀,你就写信给逢时也不告诉我们。”阿雪叉着腰,瞪着夏昭。
“逢时知道了,你们也就知道了。”
夏昭一边回应,一边拉开凳子。
三人也不客气,就着拉开的凳子分别坐下。
几人凑在一块,一边喝着暖茶,一边聊着自己最近发生的事。
恰淡如谐,时而打闹两句。
逢时看着他们嬉笑,心中是真的欢喜,只是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里头的厌倦也只是淡了几分。
他们聊了一上午,下午就在西城逛了逛。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逛过了。
直到黄昏时,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停下了,几人各自回家,逢时也回了关清馆的卧房。
逢时回到卧房前,叫人端了一盆热水进屋,小丫头以为他要洗漱,没有多想就端了一盆热水。
逢时看着小丫头离开后关上房门,坐到梳妆台前,抜下头上的木簪子,狠狠的划开了左手腕的皙白皮肤,任由鲜血流下。
逢时没有去管,直接将手腕放在热水盆里,汩汩鲜血犹如蔷薇一样,铺满了整个盆子,盛开的越发娇艳美丽。
渐渐的,逢时失去了力气,眼中的清明也变得模糊,脑袋垂在桌上。
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厌倦了很久,很久。
……
第二天清早,闲着的三个人又来了关清馆,推开他的房门,却看到了如海棠花般温柔的美人,被窗外的风吹的荡起长袖衣裙,却荡不起那张睡着的脸。
海棠花美人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辞景失声大哭,眼泪就像断线的雨珠子流个不停“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能等等我?我很快就能带你离开这里…”
阿雪的眼眶红透了,她温柔可爱的声音忍不住颤抖“等不了了,逢时去哪都不开心的,一直都是的…”
夏昭不可置信,拿着药箱扑上前,试图扶起睡着了的海棠花美人,青衣袖子也跟着染到了盆子里的蔷薇花,湿津津的。
“逢时,你醒来看看我,看看我呀!”
“说好了的,你要一直都好好的啊!”
夏昭温和的眸子染上前所未有的急色,他激动的拽着海棠花美人的手婉,要给他包扎。
最后却因为失去力气,跌坐在地,愣愣呆呆的看着不再动的人。
…
最后,睡着了的海棠花美人离开了关清馆,去了王都那处野花漫山。
秋天是一个很好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白的,黄的小菊花,还有紫紫蓝蓝的小野花铺满了小经道,一眼却望不到尽头。
阿雪在树下放了一碗鲈鱼羹,还有几个新鲜的橘子,碎碎念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辞景夏昭坐在野花丛中,看着天边的远方,眼神哀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撒花啦!海棠花美人逢时x(阿雪,辞景,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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