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站在这笑声中,看着那一个个姑姑的脸上,那不是欣慰,不是觉得她有志气,反而多是嘲讽,是不屑,是看傻子一样的。
可明明,这里的姑姑们,都不是靠着爬床立住的啊。
端坐在上位的卓雅掌司缓缓抬手,本来还带着笑的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知道你娘为何要让你端了这个菩萨脸吗?”待殿内安静后,卓雅才轻声问着宝儿。
宝儿点点头:“端着这个木头样能压了我的好容貌。”
卓雅掌司也点点头:“说的不错,木头样子,不招人喜欢,看了你第一眼,喜欢了你的好容貌,可不会喜欢第二眼。”
“你娘把你教导的不错,可惜了.....小丫头.....你敢的时候不好。你若是生在了前朝,自然有你心里想的那个立足的路能走,只当今这条路,你的心思.....走不通。”说道这里,卓雅掌司看了边上姑姑一眼:“你带着她先去歇着吧,今晚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要去哪儿。若是定了,你就送她过去就行。”
“是。”
人群中,那姑姑走了出来,看着宝儿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宝儿也不纠结,只恭敬的墩身行礼,算是告退了。
待人出去后,这一殿的姑姑们,也都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了。
那沉默是真的沉默,面色冰冷也是真的冰冷。
可看着宝儿离去的背影时,眸中的神色,却多了些复杂。
“都下去吧。”卓雅掌司,挥退了众人,独留身后站着捧着茶盏的姑姑。
“是~!”
所有人走了出去,捧着茶盏的姑姑才将手中的茶盏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掌司,这个奴婢看着,着实不俗。”
那茶盏落到桌子上,卓雅掌司的就看了过去:“刚才你也看到了,是个有自己心思的,眼力,规矩,都不俗。这样的入了后宫,必要登天的,偏性子太硬,心气旺,让她低头,一时行,可过了那一时,后面待她反口,就是要命。这样的姑娘啊....胆子太大,不知天家尊卑。”
那大姑姑自然懂卓雅的意思,小心的用手又把茶盏往前递了递,声音轻缓的说道:“要奴婢看啊,这姑娘跟当年您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像。容貌不说是最好的,偏长了一双干净眼睛。您要是真觉得可行,就养在身边未尝不可。只当.....”
卓雅掌司端着茶盏,慢慢的喝了里面的药茶,听到大姑姑的话后,眼神就有些恍惚:“当年.....若我那孩子能活下来,只怕,也能长成这丫头这样.....若是也被咱们今天这么戏耍着逗弄,可能也会跟我这个额娘,梗着脖子,执拗的说话.....”
当年,卓雅掌司身怀有孕,可圆明园一次动乱,硬是落了七个月的胎。
那一次是见了血的。
放下茶盏,卓雅这才起身。
边上姑姑赶紧伸手扶着。
二人就这么慢慢的往后殿走去。
只从背影上看,这慎刑司的掌司,走路时,有些跛脚。
那血腥一夜后,当年留下来的老人,十不存一。
“掌司,奴婢可看了那姑娘的生辰了,是咱们皇上登基那日出生的,是个好日子呢。”
话音渐渐远去,偏卓雅掌司却再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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