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就这么一个包袱,拿了一块牌子,入了慎刑司。
那是一处,她即便经历了几辈子都不曾到达的过的地方。
未来之路如何,得全靠着她自己一步步的磨上来。
而阿哥所的四爷,同样在盘算着未来的路。
书写在纸上的笔,挥洒间越发的收敛。
做皇子的其实更麻烦,因为一切都长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身边没有能信的人,更没有得用的人,所以,从开始,四爷就不能有多余的心思表现出来。
一个改换字体,收敛笔锋,就要寻觅许久。
其实四爷重生到宫中,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曾经自己一手组建起来的粘杆处。
只是粘杆处内部结构太过缜密,很多都是认人不认人的。
现在就算他能仿写一份先帝的旨意,粘杆处也未必能同从。
还要再寻觅一番,找到更稳妥的法子。
四爷很清楚,如今这位皇长子的处境,那是一动不如一静。
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先稳下来,然后再小心的挪动自己的棋子。
要是让四爷一点不动,那怎么可能啊。
只是帝王心思,深的,周围伺候的奴婢怎么能看的明白呢。
宫中数千人只围着一个主子转。
只要跟这个主子能牵连上的,那都是宫人们努力想拼上去的位置。
宝儿,四爷,这样带着大气运的人都要如此小心翼翼的挣扎着。
那些普通的小宫人,哪一个又不是拼命的活着呢。
因着凌云彻能給冷宫里面的人换东西,领银子,得到的这些存下来,虽然不多,但却足以让魏嬿婉实现愿望。
虽然钱不如预期那么多,不能让她去最得宠的嫔妃宫里,但魏嬿婉至少离开了四执库,不用再终日和衣裳打交道,受着姑姑的责骂,而是换去了伺候皇后所出的嫡公主。
这虽算不得最理想的去处,比不得去阿哥所伺候皇子,但比起四执库,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去处了。
一层层的叠加着,从主子,到宫人,最后是宝儿第一日入宫看到的那个冷宫。
那冷宫中挣扎求存的废妃们,她们如何不是无望的活着。
当年盛宠的娴妃,如今不过是冷宫中早已被人遗忘的废人。
如同她的姑姑一样,一生被圈在这疯癫的方寸之地。
冷宫里的日子,过得缓慢而悠长。
早已被废的娴妃就这么看着,看着阴雨的日子里,所有的人像虫豸一样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苟延残喘。
天气晴好的日子里,会看着一个个像幽灵一样冒出来的前朝女人们,干瘪的,枯燥的,疯癫的,安静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女人。
从害怕,到习惯,其实用不了多久。
好像周围的人把冷漠和无动于衷都传染给了这么一位曾经宠冠后宫的女人,让她习惯了忍耐、默然、冷眼旁观。
就好像她一样习惯着有时候会馊腐的饭菜和经常潮湿晒不干的衣裳和被铺,照样大口大口地吞咽,照样合目而眠。
不为别的,只是她还想活着,活下去。
只是这里实在是太阴冷了,阴冷得几乎能掐出水来,即便她觉得自己渐渐活得像长在墙角的一株霉绿色的青苔,她还是在半年后觉得有些异常,有一种疼痛开始缠绕上她的身体,那就是风湿。
阴冷的湿地绝不仅仅是冷宫。
还有那刑房,证房,更多的是,慎刑司最深处,那一层层根本翻不到头的卷宗琐案。
宝儿入了慎刑司,跟着舒姑姑,干的第一个活儿,就是承接卷宗。
每一份卷宗上都带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这些是不能給主子们看的。
所以,需要识字的慎刑司宫人,重新誊抄,随后归档。
这间房内,没有奴婢,来往间,都是躬着身子的奴才们。
这里没有能隔绝声响的房门,每一处的卷宗档案,都像锁在牢笼内的冤魂。
宝儿就如同端坐在牢房内,拿着笔,去书写他人的生命一般。
红签字下,似一片血污。
卓雅掌司说过了,宫中没有粘杆处,这里不是粘杆处,这里是慎刑司。
可宝儿说了,她来了,就有了。
这间四处能传来惨叫的牢房,就是她的粘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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