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残酷的选择2

"我已经决定了。"程默的语气不容置疑。他蹲下来平视程阳："阳阳想跟哥在一起，对吗？"

程阳用力点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出乎所有人意料，程雪突然开口："我觉得挺好。程默都十七了，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早点打工还能帮家里分担。"

王老师严厉地瞪了她一眼，转向程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放弃学业等于放弃未来！"

程默看着弟弟苍白的小脸，轻声说："阳阳就是我的未来。"

深夜，当争吵终于平息，父亲撂下"明天再来"的狠话离开后，程默坐在阁楼的小窗前，翻看着竞赛资料。月光洒在纸页上，那些复杂的公式突然变得如此遥远。

门轻轻开了，母亲端着热牛奶走进来。她的眼睛还是肿的，但情绪已经平静许多。

"默默，"母亲把牛奶放在桌上，声音沙哑，"妈对不起你..."

程默摇摇头，继续低头看题。

母亲突然抓住他的手："竞赛你一定要好好考！如果能保送重点大学，将来..."

"妈，"程默轻声打断她，"我已经决定了。竞赛完就退学。"

母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可你是家里唯一有希望的孩子啊！小雪跟着她爸走了，阳阳又...你要是放弃学业，妈这辈子..."

程默合上资料，轻轻拥抱住颤抖的母亲："我会照顾好阳阳，也会照顾好您。我保证。"

母亲在他肩头哭得像个孩子。透过母亲抽泣的肩膀，程默看见门缝处有一双小脚丫——程阳又在偷听…

清晨五点，程默就醒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路灯投来微弱的光。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吵醒睡在旁边的程阳。弟弟昨晚做噩梦惊醒三次，每次都要紧紧抓着他的手才能重新入睡。

程默从枕头下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医院检查单，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又看了一遍。"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这几个字依然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小心地把检查单折好，塞进书包最里层的暗袋。

厨房里，母亲已经起来了，正在煮粥。她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睡衣皱皱巴巴。

"妈，怎么不多睡会儿？"程默轻声问。

母亲摇摇头，往锅里加了一把小米："睡不着。"她顿了顿，"默默，昨晚妈想了一夜...你不能退学。"

程默没有接话，拿起抹布开始擦已经很干净的灶台。

"妈知道你是心疼弟弟，"母亲的声音哽咽了，"但你要是放弃学业，妈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妈，"程默打断她，"我已经在网上查过了，附近新开的物流中心在招夜班分拣员，一小时18块。我算过了，如果每天干六小时，一个月能挣三千多..."

"三千块连阳阳一天的药费都不够！"母亲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即又压低，"而且你马上就要竞赛了，王老师说..."

"竞赛我会参加，"程默坚定地说，"但之后我必须工作。妈，你知道爸靠不住的。"

母亲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锅里。她转过身，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是妈没用...是妈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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