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呛

她默默收回视线，余光却瞥见他从桌洞里摸出一张草稿纸，随手画了几道辅助线，笔尖在纸上划出轻微的沙沙声。

不过十几秒，他就把纸推了过来。

虞晚低头一看——

简洁的几步证明，逻辑清晰得近乎锋利。

她怔了怔，抬头看他。

沈则京已经重新趴回桌上，侧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截冷白的后颈。

“抄完还我。”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困倦的哑。

看着他游刃有余的解完题，虞晚默默的在心里点香，希望自己以后数学也能这么牛

————

放学铃声刚响，虞晚就看见沈则京拎着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

她慢吞吞地收拾着作业本，直到骆心雨在门口催促：苗苗，你磨蹭什么呢？再不走小卖部的关东煮要卖完了！

黄昏的光线将校门口的小路染成橘红色。虞晚咬着关东煮的萝卜，突然听见巷子里传来打斗声。

骆心雨吓得一把拉住她：“我们绕路走吧！”

但虞晚已经看见了——巷子深处，沈则京的校服外套随意地丢在墙边，他正把一个混混模样的男生按在墙上。

那道疤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狰狞，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最后警告——把东西交出来。”沈则京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

男生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你他妈管什么闲——"话音戛然而止，沈则京膝盖顶住对方腹部，左手从对方裤袋抽出手机。

虞晚的竹签“啪”地掉在了地上。

沈则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巷口。

四目相对的瞬间，虞晚看见他眉心微皱。

下一秒，沈则京松开手，那个男生立刻跌跌撞撞地跑了。

他弯腰捡起校服，拍了拍灰尘，右手骨节带着明显的擦伤。

“看够了吗？”沈则京走近时，虞晚闻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混着柠檬香。

……

此刻的骆心雨已经躲到了她身后，时不时探头偷瞄两人的反应。

“你…”虞晚的视线落在他渗血的手上，“需要去包扎一下吗？"

沈则京愣了一下，突然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带着嘲讽不耐的笑，而是真的被逗笑的表情：“虞晚，你看到打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出于人道主义，对自班同学的关心”

“不需要”

沈则京走进暮色里，背影被拉得很长。

骆心雨扯着她的袖子指向巷子墙角，躺着一个被踩碎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偷拍的女生更衣室照片。

虞晚抿唇，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打架的么…

好不容易捱过漫长的一周，终于盼来周末。

她裹着薄毯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筒原味乐事，正看得入神时，突然馋起冰镇可乐来。

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抵不过馋虫作祟，抓起伞冲进雨幕。

站在雨巷尽头的小卖部门口时，虞晚才后知后觉地自嘲：冒雨来买可乐，馋死得了…

忽的柜台旁有人在讲话，“放心，看这一会也给你钱，又不是白嫖你时间。”

男人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幕中，尾音被风雨扯得模糊。

一道娇俏的身影红着脸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柜台。

“一共二十八块五，这里有码自己扫”，收银台后的少年单手插兜，下颌微扬

虞晚指尖刚触到冰柜里的可乐罐，甜腻的撒娇声就钻进耳朵：“小哥哥加个微信嘛？回去立刻转账~”

少年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对方绯红的脸颊，嗤笑一声：“本店概不赊账，也不附赠好友位。”

话音落下，他便垂下头，不再管那人，窝回后面的椅子。

虞晚眼睁睁的看着那女生悻悻的付完钱跑了。

“沈则京，你…”

“兼职”

似乎是知道她想问什么，沈则京率先开口

“一开始送伞，后面要包扎，现在又来关心”

他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真成活菩萨了？”

虞晚指尖捏着扫码成功的手机，她抬眸时，沈则京看清她上挑眼尾旁的浅褐色泪痣。

“菩萨才没空管你——”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叩了叩玻璃冰柜。

“自求多福罢，沈则京”说完，她哼笑着推门而出，单薄的身影很快被雨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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