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宫墙之内

短短几刻内，晞月情绪反复无常，于她休养身子实在无益。说完了要紧的，雨然略坐了了坐，就带着脸色几分不忍和犹疑的丹心回宫了。

回到永寿宫，丹心小心关好门窗。

雨然拖鞋半倚上暖阁的罗汉床上，拿起炕几放的一把细镂象牙扇细细把玩。

雨然眼神望向丹心，“丹心，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丹心迟疑着道：“娘娘，奴婢不解，您为什么不告诉慧主儿您查出的事儿呢？”

雨然嗤之以鼻道：“傻丫头，我和慧妃交好不假，但交情和利益是两回事。本宫肯为慧妃查一下，已经算是尽了情谊。现在这事儿咱们是能查的出暗地里牵扯了贵太妃，说不定有太后的意思。可是皇上都没查到的证据，咱们却知道了，贸然告知皇上，皇上不一定会信，皇上信了说不定会疑心咱们为什么知道，再万一养心殿的消息不牢靠，这消息不就是让满宫里张扬咱们手里有人么。到时太后和娴妃其中一个要是想通了，发觉本宫得到了孝温皇后的人脉，本宫便是腹背受敌。贸然出手，于本宫无利。本宫得再等等。慧妃心机不深，高斌若是想为她出头，会自己凑上前。”

丹心信服道：“娘娘思虑长远，是奴婢眼皮子浅了。”

雨然笑道：“眼皮子浅没关系，你忠心本宫，不擅做主张，就最好了。”

丹心低头道：“奴婢谨记娘娘教诲。”

雨然叹息一声，“宫里没了慧妃的一胎，皇上伤心之后恐怕会更爱护玫贵人了。有嘉贵人的龙虾计，玫贵人的龙胎应该是无用功了。离玫贵人的产期还有小半年，有些事情要布置起来，才不至于掺和进是非里面。”

皇上在江南水患的收尾上焦头烂额，得了片刻闲散也会去永和宫对着玫贵人嘘寒问暖。

永和宫上下因为皇上的眷顾得意洋洋，万木没落的秋季都不能拂了她们宫里的春风满面。

秋风瑟瑟，木叶飘落。而一时得意的咸福宫关起门，任由主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郁郁寡欢。

八月以后，江南水患事了。皇上松快下来，往翊坤宫找如懿说说话。

如懿备下一桌晚膳，陪着皇上。

如懿为皇上倒了一杯酒在杯中，随意道：“皇上为国事劳累，好多天没见到了。”

皇帝夹了一块甜藕慢慢吃了，悠悠道：“是有许多天没见了。朕有去看过玫贵人，有去安慰过慧妃，忽略了你。如懿，朕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嫁给皇上多年，如懿知道皇上多情的性子，对上皇上诚恳的神色，还是选择顺着皇上。

如懿替皇上夹了一筷子菜道：“皇上把这菜吃了，臣妾就不跟皇上计较。”

皇上慢慢吃了菜，继续道：“如懿你能谅解朕就好。慧妃的孩子没了，她伤心的很，朕也不好受。现在宫里只剩玫贵人那一胎，朕要多去看看玫贵人，不叫玫贵人的孩子也出什么闪失。哎……不说这些了，朕跟你说件高兴的事。”

“世上少有完满的事，皇上贵为天子，坐拥天下，还是要放宽些心。”如懿安慰又倒了一盏酒给皇上：“皇上能有高兴的事疏解心绪，臣妾也为皇上高兴呢。为了皇上高兴，所以这一杯，臣妾敬皇上。”

皇上接过了却不喝，饶有兴致道：“你不问朕，为什么高兴？”

如懿微微低头道：“臣妾身在后宫，如果是朝政，那臣妾不敢问，也不该问。皇上想说，直说就是，臣妾洗耳恭听。”

皇上柔声道：“这就是你的好处了。若是以前，慧妃知道了这事，她一定会追着朕问是什么事儿值得高兴，而贵妃对朝政不感兴趣，直接拣她自己喜欢的说。现在慧妃伤心，贵妃也为她忧郁。朕去看她们，看着她们不高兴，朕也开怀不起来。唯有来你这儿，朕的心才定下来。”

如懿唇边恬淡的笑意微微一敛：“皇上，慧妃和贵妃自然有她们的好处。可是皇上……”她顿一顿，柔声里带着一分倔然硬气，“皇上，在翊坤宫这儿，咱们不说别人。”

皇上怔了一怔，一笑而过道：“你们各有各的好处，是朕不好，总是忍不住比较。怎么，你才吃醋？”

如懿故作大方道：“皇上的心儿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前朝，一半在后宫。这后宫大半的心儿，给了太后和公主皇子们，小半儿给了妻妾们。臣妾和诸位姐妹在这小半里头，皇后娘娘占个大头，嫔妃们各自分了皇上的一点儿心，留给臣妾的也不多了。臣妾只有这一小瓣心。那皇上来臣妾这里的时候，皇上若再分给了别人，那臣妾就连芝麻粒儿那么大都占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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