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宫墙之内

第二日晨起，阿箬自觉得身份高了，瞧着宫女穿用的浅绿浅紫的素罗衬衣坎肩格外不顺眼。

阿箬抱怨道：“宫女的衣裳真是素净，越看越寒酸，偏连鞋子上也不让绣花！”

惢心因为昨晚的事情有意要整阿箬一回，故意告诉她：“阿箬姐姐，你要是穿腻了旧衣服的话，你的柜子里有新的，是绣房新孝敬的，好看的很。昨天我忙着没来得及给你说，昨夜里你睡下了，我才给你放在你的柜子里。”

阿箬非常开心，“是吗？”

阿箬步伐轻快的像只飞舞的蝶般，从柜子取出水红色衬衣和樱桃红新衣服，比在身上，朝惢心道：“好看吗？”

“好看！很衬姐姐的颜色。”惢心眯着眼，心想：这坎肩上密密的缠枝绣花花色鲜亮，是她赶工了半宿才成的，每一瓣绣花里她都在花蕊中埋了一丝金线，又用一点点银线配着双数的翠叶落在樱桃红的衣料上，不好看才怪。

阿箬慢慢的穿上这衣服，“那我就先将就这件了，以后再穿更好的。”

惢心淡笑，确认了自己的穿戴无失礼之处后，对阿箬道：“姐姐抓紧穿戴，惢心先去服侍主儿了。”

阿箬不在意的颔首，弃寻常惯用的几朵嵌珠绢花于一旁，拿出如懿赏的金银花丝钗环带在发髻间点缀。

阿箬不慌不忙的蘸了点杏花粉扑脸，仔仔细细地揉着道：“知道了，你先去吧。”

惢心进殿伺候，如懿和皇上都已经起身了。

皇上要去早朝，如懿亲手服侍了皇上更衣。皇上衣饰完备正待要走，如懿见皇上的发辫有些松，心念一动，含笑道：“皇上的发辫有些乱了，臣妾给皇上梳梳头吧。”

皇上微微一笑，坐到镜前道：“朕记得，在潜邸的时候你经常替朕梳头，入了宫就没有过了。”

如懿笑道：“皇上登基后仪容威严，臣妾想给皇上梳头，可是皇上的头发不肯给臣妾机会。”

皇上笑着：“越发会玩笑了。”

如懿用犀角梳子将皇上的头发梳得松散了，一点一点仔细地篦着。

皇上闻着篦发花水的气味，便问道：“你这篦发的是什么水，好像不是平常用的榆叶刨花水？”

如懿笑道：“寻常的榆叶刨花水味道不好闻。臣妾自用的花水里配了乌精、薄荷、乌精、苦参、当归、何首乌、干姜、皂角、天麻、桑葚子、榧子、核桃仁、侧柏叶等十数味药，加上了冬日梅花上的雪水兑茉莉栀子花露调香，才有如今花水的淡雅香气。常常用这种水梳头，会使头发乌黑健旺。皇上要不要臣妾给您送去养心殿一些？”

皇上调笑道：“人都说白头到老，朕要是经常使你这花水梳头，那不是黑头到老，不许白头了？”

如懿温柔睇他一眼，半是笑半是嗔，那欣喜却化作眼底微盈的泪：“皇上惯会笑话臣妾。”

如懿手指熟练的束好辫发，将辫梢上的明黄缠金丝穗子、翡翠八宝坠角一一结好，才嗔道：“臣妾小女儿家的一点心思，也就弄这点小巧罢了。皇上不能成全嘛？”

论甜言蜜语，宫中谁能比得了自诩深情而风流的皇上呢？

皇上道：“朕没有笑话的意思。你之所思，亦是朕之所想。这岁月幽幽虽长，但咱们慢慢携手同行，总有白发齐眉、相携到老的时候。”

如懿感动不已，鼻中微酸。

皇上能说出这样相携的许诺，心意已经足够了。

皇上多情，潜邸时受用的格格就很多。现在宫中的嫔妃看着少，照皇上的性子，以后也会多起来，就像庭院里无尽的栀子花，前一朵还未谢尽，后一朵的花骨朵早已迫不及待地开了出来。往后的路上还不知有香花几许，蜂萦蝶绕。

此时此刻，如懿只想要皇上这份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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