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宫墙之内

大阿哥永璜回到翊坤宫，见到一院子的大包小包，忍不住一头跑入殿内，带着哭腔扑到在如懿膝下，哭道：“母亲，母亲，儿臣不孝，今日向皇阿玛求情，问皇阿玛能不能不禁足母亲。皇阿玛却说儿臣大了，不宜留在后宫，让儿臣搬回撷芳殿呜呜。”

“你皇阿玛生你的气了么？没事吧？”如懿抱住大阿哥永璜，好生安慰道：“你皇阿玛没有因为母亲迁怒你就好。好孩子，没关系的，皇子满六岁都要搬去阿哥所自立。母亲跟你说，之后母亲禁足无法给予你及时的照顾，你在撷芳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大阿哥永璜哭着道：“儿臣明白，只是儿臣难过，没能让皇阿玛免了母亲的责罚，儿臣辜负了母亲。”

如懿道：“没关系。皇上给你安排了去处不让母亲担心你在宫里无依无靠，母亲已经满足了。”

如懿禁足的日子，从乾隆二年的腊月十五开始。

如懿的东西收拾好后搬去了景仁宫。到她自己离开翊坤宫时，如懿很平常的出门。但身边服侍的宫人只剩了惢心和三宝自愿跟着，其余宫人照常留在翊坤宫洒扫。按照嫔的标准，如懿身边还是能留多几个服侍的宫人，但是很现实，翊坤宫的十几个宫人也就惢心和三宝侍奉长久愿意跟着。

相送的唯有海兰，海兰无声地落着泪，一路默默跟在如懿身后送她进景仁宫。

因为是挪宫思过，如懿不能坐暖轿，只能一步一步走着过去。如懿披着一身深莲青镶金丝洒梅花朵儿的大毛斗篷，第一次身边没有阿箬随侍的走在东六宫的长街里。经过钟粹宫，纯嫔苏绿筠站得远远的，含泪微微点头，以示暂别。

东一长街的尽头，过了景仁门，往石影壁内一转，就是景仁宫。

景仁宫早有洒扫的太监宫女候着，但都是一群麻木而老态的面孔，见她来了也是一声不问，开了门由她进景仁宫。

如懿回头看了一眼海兰，海兰长睫凝着冰，泪眼朦胧道：“姐姐，我等你出来。”

如懿走进院中，望着景仁宫重新修整的宫殿，感慨万千。这个地方她曾经是来熟了的。那时候姑母还是先帝的皇后，景仁宫作为中宫皇后的居所花繁似锦，恢弘大气。她的皇后姑母住在这儿有过最尊贵辉煌的时候，可是姑母做了错事被先帝，这座宫殿就成了她的牢笼，她只能在此度过了最后一段日子——失尽恩宠权势、如同阶下囚一般的日子。

故地重游，物似人非，如今景仁宫是如懿以后一年的住所。没想到她们姑侄两居然会住进同一所宫殿，真是缘分。

如懿不是第一次禁足了，但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子在景仁宫里禁足却是第二遭了。太后真的很会恶心人。

景仁宫在孝温皇后死后一直空置着，皇上虽然让内务府收回了孝温皇后用过的一切好好修整景仁宫，但是不住嫔妃的宫殿内务府绝不会用多少心思让其焕然一新，让宫殿屋瓦不破、大件家具的木质不开裂、室内地砖整洁就够了，看着陈旧不碍事的。

如懿安慰自己，这不是十分简陋，是古朴。仔细打扫之后，也能住人的。

惢心和三宝打扫完，已经是黄昏时分，如懿在正殿内看了一圈，庆幸道：“你们打扫得仔细，总算不太差。”

三宝在寒冷的天气累出了一头汗，喘了口气道：“主儿，这打扫光奴才和惢心忙着，如果景仁宫本来的宫人帮着，主儿也能更快进来，不必在外面院子受冻了。”

如懿摸着已经凉透了的手炉，淡淡道：“她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支使不动也正常。惢心，你告诉他们，只要日常做好分内事，本宫不会责怪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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