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宫墙之内

宴饮结束后天色不早，皇上已经明示要留在韶景轩陪着晞月看烟花，皇后富察琅嬅知趣，便带着嫔妃们告退了。

嫔妃各自散去后，如懿回到武陵春色。

即使武陵春色隔得很远，也依稀能听到喜乐和鞭炮嚣响的声音，更别提慧妃父亲高斌送进来的璀璨烟花一发一发的在墨蓝天际绽放。

在韶景轩上空，一道流星般的白光领头射出不过片刻，五颜六色的烟花旋即绚烂飞起，那方夜空几乎被照得亮如白昼。

那红的是天女散花，黄的是武松打虎、金猴献果，五彩的是八仙过海、金辉齐鸣、铁树开花、百花齐放。

随后天地一家春那方向也熙熙攘攘的热闹起来，放的是杨贵妃观牡丹，还有白蛇仙女、百鸟朝凤、金龙腾飞。

烟花似颗颗明珠在空中绽放，朵朵变化绚丽，如彩蝶飞舞，纷纷飘然。

硕大的烟花绽放在空中，散出满天云霞，金芒似的火星四散飞落开去。

待到烟花尽了，唯剩了满天空的寂寞与宁静，空气里散着淡淡的硝烟味，微微有些呛人。

如懿在武陵春色的庭院里寂寥的赏着烟花，想到明明和皇上在看同一场烟花，却两心相隔甚远，不禁面露哀伤。转身欲回屋，却瞥见台阶下两盆盛放到极致的红山茶。

这是内务府年前摆上的，如今花枝依旧留有殷红。但是细看，山茶花大半花朵已经颓败的想要堕下枝头了。如懿幽怨的注视着，或许是山茶都受不住那种幽怨的目光。一阵风儿过来，满枝头的山茶花壮士断腕一般整朵整朵的掉下枝头，没有犹豫的凋零。

如懿触目便是厌恶，对惢心道：“山茶盛开时花团锦簇。花落却落得这样惨烈，怪不吉利的。明儿让内务府拿几盆水仙换了吧，这样的花别在本宫这里摆。”

惢心不敢接口，半晌才道：“主儿，去花房拿份例外的花需要额外打点。皇上很久不往咱们这里来，内务府那群人拜高踩低，咱们份例近日又被他们暗里克扣了。花房不会平白给咱们换，估计为了几盆花去内务府讨说法，他们也不会给咱们换更好的。您若是不愿看，奴婢让三宝把这花换个地方，免得碍主儿的眼。”

如懿便道：“不用了。这花既然留着无用，直接把花挖了放到小厨房烧火去。”

住在后厢房的海兰换过了赴宴的吉服，裹着一身镶兔毛水蓝暗花厚缎衬衣凑上前，笑道：“外头好冷啊，姐姐怎么不进屋？”

如懿挽着海兰的手入内，虽是笑言，却也隐隐轻视：“想看看慧妃父亲送进宫的烟花有何与众不同。没成想都是以前看过的花样，不过是放在天上图案更大一些而已，毫无新意，还沾染了一股难闻的味。”

海兰和如懿坐在暖阁里说话。

海兰捧着不温不热的手炉道：“今日是慧妃乃至高氏一族的好日子，放烟花得意，不过是小巧。可笑慧妃艰难生了和悦公主，也不见皇上晋她为贵妃。说到底，慧妃只生了一个公主，没有生阿哥的福气。和悦公主也是投错了身份，哪怕皇上样样按着皇子份例操办，公主就是公主。”

“宫里的说法是这样，生个公主算不得什么，只有皇子才是依靠。”如懿轻叹一声，旋即苦笑道:“但只要能怀上，能好好生下来，小阿哥小公主都是好的。皇子是地位巩固的依靠，公主也可聊做安慰。别看慧妃只生了个公主，皇上都如此宠爱了，若是个阿哥可更了不得。海兰，你看宓贵妃育有三子一女，只要好好养育她的皇子公主，她什么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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