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三更合一

“那个贱人怎么还敢出来的？”嘉贵人金玉妍咬牙切齿，一手搭在平坦的小腹，她永远也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个寒冷的冬夜，她是如何辗转在床铺上身心痛彻的失去了人生的第一个孩子。

庆常在陆沐萍资历尚浅，不了解为什么嘉贵人会对玫贵人有如此大的敌意，快言快语道：“皇上登基这几年一直无意选秀，除去偶尔受用养心殿里的宫女，侍寝的嫔妃就那么几个，这几年的恩宠、生育几乎都是太后下首那两位包揽了。最近皇上又宠起了娴嫔，所以太后娘娘接来了玫贵人呢，指点着皇上雨露均沾。”

太后万不是嘉贵人金玉妍惹得起的存在，这位太后可是狠人，能把先帝的正宫皇后斗到终身禁足，哪怕先帝驾崩都出不来，非得拿一条命博来皇后的追封。

嘉贵人金玉妍气咻咻地撕裂了手中的绢子：“可是玫贵人终究谋害过皇嗣，这等毒妇怎么能侍奉皇上身边。”

庆常在陆沐萍听得如此八卦，好奇追问道：“什么？玫贵人什么时候谋害过皇嗣？谁被害了？”

嘉贵人金玉妍柳眉深锁，眸中莹莹含着泪光道：“苦主自然是我。三年前的冬天玫贵人闯入我宫中，不由分说将已有近六个月身孕的我鞭打，当夜我就动了胎气小产，那是个成型的男胎！庆常在你知道我有多恨么？”

说话间，玫贵人已经抱着琵琶越过了嘉贵人和庆常在的坐席前，在距离皇上三尺时停下，盈盈跪倒在地，扬声用在场所有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臣妾玫贵人白氏恭请太后、皇上皇后圣安。”

皇后富察琅嬅意料道：“玫贵人，你怎么来圆明园了？”

太后只是微笑：“是哀家接她过来的。眼见着圆明园儿啼不断，哀家高兴之余总想起皇上初登基时玫贵人和仪嫔那两个龙胎，实在是可惜了。仪嫔作古了，玫贵人还在，领着月俸却寂寞宫庭。皇后，你怎么看呢？”

皇后富察琅嬅赔笑道：“玫贵人青春正盛，养好了身子，还是有再次诞育皇嗣的机会的。当然，臣妾只求皇上能日日舒心。看皇上的意思吧，皇上若是喜欢玫贵人，不妨安排个楼阁给玫贵人住着。”

玫贵人白蕊姬的目光飞快扫过皇上英俊的脸庞，很快垂过脸，“皇上，臣妾加害皇嗣本是罪无可恕之身，但臣妾要声明，一报还一报，是嘉贵人先下黑手害了臣妾和仪嫔的孩子。一命抵一命，嘉贵人欠臣妾孩子的命已经抵过。今日臣妾能以自身微末伎俩供皇上一时开怀，已经是太后怜悯，皇上若是不愿意看到臣妾，臣妾便不留在此处扰了皇上的雅兴。”

终究是登基后自己第一个看中宠爱的女子，皇上长叹一声，对玫贵人白蕊姬怜爱道：“皇额娘好意，儿臣心领了，玫贵人就留下吧，赐居露香斋。”

露香斋苍松如盖，景致幽美，处于九州清晏的西侧，临近皇上所住的乐安和室。

皇上如此安排，已经证明太后为玫贵人白蕊姬谋划复宠的心思没有白费。就这样，玫贵人白蕊姬借着太后的势重回皇上身边。

如懿眼看着皇上没有辜负太后安排的玫贵人，估计又多一人分走皇上的夜晚，心急如焚却面无表情，举杯痛饮只愿长醉。

玫贵人白蕊姬复出的重头戏过了后，太后留了众人饮茶清谈作乐片刻，便散席了。

皇上带着玫贵人白蕊姬回露香斋品茶听曲，太后指名庆常在陆沐萍服侍她回去歇息，皇后富察琅嬅从容的带着其余嫔妃退回圆明园。

回到住处，嘉贵人金玉妍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哭够了，口中怨恨的骂起玫贵人白蕊姬，怨起了皇上，甚至对太后也不乏恨意。

丽心吓得魂飞魄散，看了眼门窗是否关紧，才赶紧捂住了嘉贵人金玉妍的嘴道：“主儿，主儿，皇上和太后可骂不得啊，您可别糊涂了。主儿，您要生气就打奴婢几下吧，更别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嘉贵人金玉妍打开丽心的手，伸手朝着丽心的脸颊便是一掌。因为是自己找打，丽心捂着脸也不敢出声。

嘉贵人金玉妍看着丽心挨打，心里舒服多了，忙扶起丽心道：“丽心，快起来吧，是我刚才一时气上头了。我何苦自己人打起自己人，为难你做什么。”说着从手上薅下一串珍珠软镯，“这个赏你了，拿去换钱，给自己买点药涂涂。”

丽心带着哭腔开口，好声好气道：“奴婢谢主儿的恩典。一巴掌能换主儿气顺了，值。主儿别生气了，今日玫贵人复宠，明日您脸上的疤去了，皇上也会更加宠爱您的。本来皇上也没落下咱们这儿，夜里烛火稍暗，皇上照旧宠爱您。”

嘉贵人金玉妍抚摩着脸上自己的伤痕，

太后眼瞧着庆常在失宠，便扒拉出了禁足出来的玫贵人，做局让皇上重新看到玫贵人白蕊姬。玫贵人白蕊姬憋着一口气重回皇上身边没几日，又是碰上嘉贵人金玉妍跳舞截走了皇上，又是如懿和皇上和好如初。

这一月内，皇上召幸皇后富察琅嬅一次，纯妃苏绿筠一次，庆常在陆沐萍两次，嘉贵人金玉妍与玫贵人白蕊姬各三次，晞月五次，雨然六次，再除去两天歇息，如懿一月下来竟也侍寝了七次。皇上这样宠爱如懿，后宫酸雾醋云。

这一日雨然晨起梳妆，便听见孩子放声啼哭。雨然听出是哭声来自和荣公主璟妼住的东厢房，头也顾不得梳了一半，转起身问宫女，“公主怎么了？快，扶本宫起来。”

雨然才走几步，穿着粉色寝衣的小孩子登着虎头鞋跑进殿内，一头扑进雨然怀中，哇哇大哭，“额娘——额娘——”

“璟妼，怎么了，没事，璟妼，额娘在呢。”雨然一把拥住她，紧紧抱在怀中。几个乳母和保姆紧跟着跑进来，满面忧虑，“贵妃娘娘恕罪，公主魇着了，心里害怕。”

“没事，再睡一觉就好了。”雨然点头，不顾自己披头散发，把璟妼抱在身边睡下，柔声哄着。

三阿哥永瑜今年正月后就搬去和大阿哥永璜一起读书，雨然身边子女只有五阿哥永瑞、和荣公主璟妼还有襁褓之中的七阿哥永珩。七阿哥永珩还小，五阿哥永瑞住在另一侧西厢房听见妹妹大哭，紧跟着过来正殿请安。

五阿哥永瑞扒着门框探出脑袋道：“儿子给额娘请安，妹妹睡下了嘛？”

雨然轻轻放下睡在臂弯里的和荣公主璟妼，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才蹑手蹑脚的起身，换乳母陪着和荣公主璟妼安睡。

雨然摸了摸五阿哥永瑞，“永瑞，吵着你了吗？”

五阿哥永瑞摇摇头，“没有，儿子就是这个时候起身的，额娘今日能不能陪儿子用早膳？”

五阿哥永瑞的心思很容易看出来，皇子公主的早膳清淡稀少不管饱，五阿哥永瑞养在雨然身边，不至于吃不饱，但侍奉宫人准备的饮食肯定没有雨然吃的美味，五阿哥永瑞时常想跟着雨然用膳。

小小心愿，雨然自然满足他了。

吃过了早膳，又不是要给皇后富察琅嬅请安的日子，雨然陪着五阿哥永瑞在庭院中荡秋千。

雨然含笑看着五阿哥永瑞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心中亦觉痛快。

晞月和抱着和悦公主璟好的乳母走进来，扬了扬绢子，“贵妃安好，今日天气好，臣妾带了璟好出来逛逛，一不留神到了您门口了。”

看着乳母怀中睁着好奇大眼睛的婴孩，雨然温和的朝她笑笑，换得孩子无齿之笑。

雨然道：“到了就进来喝口茶。哎，也没多少日子不见，璟好又长大了，越来越像你了。”

晞月笑了笑，爱怜的看着和悦公主璟好，“没养璟好前，臣妾还不信你说的孩子一天一个样，现在璟好像是见风就长的，臣妾就盼着她长壮壮的，健康！”

“当娘的就盼着孩子身子骨硬朗。璟好贴心，能吃能睡的长肉，不用操心。我的永珩养到半周了，总不见多圆润，大概是打胎里就弱了。永瑜送去了上学，璟妼做了噩梦还在睡，永瑞在那里！”雨然招手唤来五阿哥永瑞，“过来给你慧娘娘请安！”

五阿哥永瑞从秋千上下来，稳稳的跑到雨然身旁，脆生生的喊道：“永瑞给慧娘娘请安，慧娘娘好。和悦妹妹也好。”

“五阿哥又长高了，”晞月摘下护甲比了比了五阿哥永瑞的个子，道：“之前才到慧娘娘的腿这里，现在都过腰了。”

五阿哥永瑞笑吟吟的说：“乳母说每天都吃饱睡好就能快点长高。儿臣要当文武双全的男子汉，和三哥一样成为额娘的依靠。”

晞月捂嘴一笑，拍了拍五阿哥永瑞的肩道：“好孩子，真有志气。”

宫人在院子支好了遮阳棚，雨然带着晞月入座道：“试试小厨房新做好的水晶凉粉，放了点糖渍桃花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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