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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五填仓节，因着前一夜是舒妃叶赫那拉意欢侍寝，皇上上了早朝回来是在翊坤宫陪着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和和宁公主璟姝用过了早膳。

早膳后，皇上留下来和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各自在看书。

看了一会儿，进忠进来回禀道：“皇上，皇后娘娘宫里来人请皇上过长春宫一趟。”

皇上放下书问道：“今日不是皇后熏艾的日子，有什么别的要紧事儿么？”

进忠道：“仿佛是为了三月亲蚕礼。”

舒妃叶赫那拉意欢便扶着皇上起身道：“臣妾也许久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臣妾陪皇上一同过去吧。”

皇上和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到了长春宫。

皇后富察琅嬅坐在暖阁里，气色看着尚可。她怀着身孕不便，行礼只是微点一点头道：“皇上万福。”

皇上在皇后富察琅嬅身侧坐下，问道：“皇后有什么事找朕呢？”

皇后富察琅嬅含笑道：“是这样的，臣妾预产期在五月后，恐怕今年三月亲蚕礼时，臣妾不能操持了。臣妾想问问皇上的意思，看是不是取消今年的亲蚕礼？”

皇上并不同意:“采桑亲蚕是天下织妇必须做的，皇后不便，妃子代行也可。临时天气不好不办可行，可不能直接取消不办。不办亲蚕礼，朝堂上的汉臣会多非议。”

皇上沉默片刻，和缓道：“皇后，今年三月的亲蚕礼不如让嫔妃代替皇后前往西苑太液池北端的先蚕坛进行吧。”

皇后富察琅嬅似有些不能置信:“天子亲耕南郊，皇后亲蚕北郊。嫔妃怎能去行亲蚕礼?”

皇上握着皇后富察琅嬅的手，语重心长道：“皇后身子不便，朕才破格这一回罢了，这也是两全其美的法子。现在有两个贵妃可为皇后分忧，皇后来选去亲蚕礼的人选如何？”

皇上这样陈明利害，皇后富察琅嬅也是无奈，只能柔声道:“若是在两位贵妃中选其一，那么臣妾觉得慧贵妃不如宓贵妃资历深，还是宓贵妃代臣妾去更为稳妥些。”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说：“宓贵妃心思细腻，为皇后分忧多年，朕也很放心。”

皇后富察琅嬅抿唇笑了一笑，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了，臣妾有一件小物件送给皇上，是臣妾亲手做的一个燧囊，本想赶着新年送给皇上的，可是体力不支，想着今日是填仓日，正月的最后一个节日了，所以特意献给皇上，还请皇上不要嫌弃。”

皇帝从莲心手中接过：“是盛装火镰的燧囊？用鹿尾绒毛做的？”

皇后富察琅嬅含了几分期盼，望着皇上道：“去年秋天的时候皇上与臣妾提起关外旧俗，提及祖上刚刚创建帝业之时，衣物装饰都是用鹿尾绒毛搓成线缝在袖口，而不是像如今宫中那样用金线、银线精工细绣而成。臣妾一向主张节俭，觉着宫中用金的玉的自然是好看，可是也奢靡了些。”

皇上看着手中的燧囊，果然全用鹿毛制成，并无一点缎料，十分朴素，与他描述过太祖所用的并无二致。

皇上感叹道：“如今这样的东西是少见了，难为你记得朕说过的话。”

皇后富察琅嬅道：“臣妾想着皇上那日说起时颇有思慕之意，所以特意用鹿尾绒毛搓成线缝制成一个燧囊，希望以此提醒宫中，虽然国库丰裕充盈，天心富庶安康，但后宫不应该养成太过奢靡的风气。越是平安富贵，越该不忘先人创下基业的苦心啊！”

皇上眼中有赞许，亦闪过一抹感动：“皇后所言甚是，朕会将皇后所制燧囊随身佩戴，以表不忘祖宗辛苦，不忘根本。”

舒妃叶赫那拉意欢看着皇上亲手将皇后富察琅嬅所做的燧囊佩在身上，淡淡一笑：“也是巧了，臣妾本也做了个燧囊，如今看来，是不配送与皇上了。”

皇上转脸看着她，带了几分疼惜与娇宠：“舒妃没有旁的，就是气性大。”

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听了皇帝这句，从袖中取出一个黄地金花粉彩燧囊。皇后富察琅嬅一看，亦不觉暗暗赞叹那燧囊做的好看。

那燧囊穿系黄绳，绳上有米珠、珊瑚珠装饰。器内施松石绿釉，外壁周边饰描金卷草、朵花及缠枝花纹。器腹正反两面有长方形开光，开光内粉彩绘西洋人物“进宝阁”，端的是华彩妙丽，映目生辉。

舒妃叶赫那拉意欢清冷道：“皇上喜欢皇后娘娘的朴素无华，臣妾这个便实在是奢靡太过了，料来是入不了皇上的眼了。”她站起身，见廊下的铜缸里供着水，随手扔了进去道：“既然皇上不会喜欢，臣妾也不要送给别人，丢了就是了。”

皇后富察琅嬅见她如此，亦不觉瞠目：“一针一线来之不易。即便皇上不用，扔了岂不可惜？皇上，您实在是宠坏了舒妃。”

舒妃叶赫那拉意欢见皇后富察琅嬅这样说，也无畏惧也无辩解，只是坐一旁不语。

皇上抚掌笑道：“舒妃便是这样的目下无尘性子，不矫揉造作。虽然有时候任性些，但也直爽。”皇上吩咐道：“来人，去把舒妃的东西捡回来，替朕放在养心殿的书房里。这样精巧的东西，舒妃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朕闲来细赏也是好的。”

舒妃叶赫那拉意欢这才缓下脸来：“皇上说细赏的，可不许敷衍臣妾。”

皇后富察琅嬅见舒妃叶赫那拉意欢对着皇上那个矫情样子，心里不大好受，便换了姿势倚着，含笑道：“说起来，今日好巧还是和悦的生辰，皇上给她送去贺礼了没有？”

皇上道：“早上慧贵妃便打发人来跟朕说了，不过朕人在长春宫，自然没有分身术瞬移过去，等会朕再去。”

皇后富察琅嬅慢声细语道：“臣妾吩咐莲心送去一个金镶玉多宝璎珞，皇上可别和臣妾送的礼重了。”

皇帝缓声道：“朕准备了一套紫檀镶螺钿的黑漆妆奁，里头有大小一十六件螺钿梳子，一对戗金手把镜和一套头面。”

皇后富察琅嬅点点头道：“皇上准备的东西，和悦会喜欢的。”

皇帝起身，抚过皇后富察琅嬅肩头，温声嘱咐：“你好生歇着，明日朕再来看你。”

皇上行至长春宫外，舒妃叶赫那拉意欢行了礼道：“皇上要去给和悦公主庆生，臣妾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臣妾便回去照顾璟姝。”说罢便告退离去。

作者：会员加更4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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