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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人人都是辗转无眠。

一早醒来，太后颇为憔悴，福珈替太后梳妆，悄声道:“太后，讷亲大人一直力劝皇上不要许嫁柔淑长公主，可私下里也劝过您，其实柔淑长公主嫁给科尔沁部也不算坏事，毕竞科尔沁部是蒙古诸部之首，长公主嫁过去，于您在宫中朝中的地位也有好处。”

太后蹙眉道:“本末倒置，哀家一把年纪不颐养天年，非要拨弄权势不就为了恒媞不像她姐姐一样远赴他乡再难相见。所有的好处堆一块儿都不及孩子在身边要紧。当年恒娖远嫁，是先帝为了朝廷不得不舍了哀家的长女，哀家那时身为贵妃，皇命不可违，只能尽量不去想着自己是个额娘。可如今哀家每日活在对恒娖的牵挂中，身边唯一的恒媞这要是再被远嫁。那哀家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哀家要那些好处做什么，哀家先是一个额娘，再是一个太后啊！”

福珈如何不知太后的心事，犹豫道：“那太后，要不要请多些高位嫔妃来说话去劝皇上？奴婢一大早可听说了，昨夜皇上留了宓贵妃侍寝呢。”

“焦头烂额的时候，皇上还真是有兴致！”太后昨日才被皇后富察琅嬅杠了个来回，心里有对皇后不识相的气恼，也有对皇上避而不见的埋怨。太后极看重自己身为太后的颜面，成了太后十多年来：“哀家是太后，若是她们有孝心，自然会紧赶着过来。素日皇上那两个贵妃同气连声的，给哀家请安也没多勤快，现在哪里能指望她们呢？后头的四妃里，舒妃是咱们自己人，纯妃懦弱无能，嘉妃两面三刀，娴妃嘛，她能这么好心？”

太后不愿主动去寻嫔妃过来，正两难间，却听小宫女来报说“娴妃娘娘来了”。

福珈心下一喜，见如懿已经进来行礼问安，口中道:“臣妾身为晚辈，特来为太后分忧。”

太后正在烦心处，见着乌拉那拉氏的女子更添了一份心烦，面上便有些淡淡的:“前朝大臣们都劝不动皇上，你打算去劝?”

如懿面露温顺，含笑道:“朝臣们哪有劝不动皇上的，怕是没劝到点子上。臣妾已经打听到了，昨夜张廷玉大人面见皇上，说了许嫁和敬公主的好处。当然，最关键的是富察家已经动心了。”

太后身子微微前倾，很是着急的追问:“皇上听进去了?”

如懿面色沉静，只望着太后摇头道:“臣妾不知道。但请太后一定要知会朝臣们，力陈柔淑长公主下嫁的益处，极力劝谏柔淑长公主远嫁。”

福珈担心地看一眼太后，眉头便拧了起来:“娴妃，您这不是戳太后的心窝子么?”

还以为如懿有点子用，没想到是来蒙她的，太后的脸色实在有些不好看。

太后与如懿四目相对，如懿却无半分退缩畏惧之意:“不止如此。太后自己也要递出风去，让皇上知道，太后也已经知道柔淑长公主下嫁的益处，您也动了心，想要把长公主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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