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群芳无首

毓瑚见皇上支着额头，双眼似闭非闭，当下便汇报起了各宫的动向：“皇上，奴婢已经让人悄悄在各处动了起来。太后在得知皇后娘娘离世后便把舒妃招了过去，屏退宫人说了许久的话。宓贵妃来寻皇上，慧贵妃很是殷勤，已经在青雀舫安置皇后娘娘身后事。嘉妃跟着慧贵妃听从安排，但她五个月的身孕帮不到什么。纯妃带着和嘉公主陪着玫嫔和庆贵人安抚不见娴常在正在哭闹的和宜公主。炩贵人知道皇后娘娘走了后哭了一场，在宓贵妃探望和敬公主后也去看顾和敬公主了。娴常在醒来后知道自己再度有了身孕喜不自胜，剩下那些常在答应都三三两两挤在一条船上，闹不起什么风浪。”

“毓瑚，你做的很好。幸亏你及时盯住了后宫，朕才知道朕的后宫暗潮涌动。”皇上的声线沙沙的，像是磨着什么铁器似的钝：“嘉妃听慧贵妃的安排？慧贵妃倒厉害，朕还没吩咐，她便自己上赶着去安置大行皇后的丧仪了！连嘉妃也得听她的，好不简单！”

毓瑚知道这是皇上发怒的前兆，陪笑道：“高斌大人在前朝得皇上重用，慧贵妃在后宫是嫔妃中最年长，又有一双儿女，平日虽然高傲些，也分得轻重缓急。她也是在为皇上分忧！”

“分忧？若是真的分忧，她应该以朕为先，先来请求朕的意见，而不是越俎代庖。”皇上忽地抿紧了唇，像是拼命压抑着某种涌动的情绪，冷冷道：“慧贵妃生养了朕的和悦公主和十一阿哥，又有高斌做后盾，怕是心大了呢！”

毓瑚到底见惯了御前风雷，顺从问道：“那是否要让奴婢去提醒提醒慧贵妃？”

皇上点了点头道：“朕已经吩咐了宓贵妃先打理皇后的丧仪，慧贵妃可以帮衬一二，但别叫她越了宓贵妃去。还有，毓瑚你多叫些人去伺候阿哥公主，尤其是宓贵妃那里。她为了朕忙着皇后丧礼，或许一时顾不上孩子，现在一切都乱着，别让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谋害她与朕的儿女。”

毓瑚屈膝答应下来，福了福身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慢慢移下了金丝窗棂上蒙着的素丝云绡。那朦胧的流素清光，像极了潜邸时皇后富察琅嬅房中的月影纱罗帐。思及和皇后富察琅嬅的最后一面，皇上在猜测诸位嫔妃所求的思绪纷乱中逐渐共情了皇后富察琅嬅，也感同身受的明白了皇后富察琅嬅曾经十分之一的为难。只是现在已经迟了，与皇后富察琅嬅夫妻十九载，竟然现在才懂了发妻一点不甘的心，他这个丈夫实在错过了太多。皇上怀着这样的愧疚步至床榻边，颓然倒下，面容哀伤而倦意沉沉。

在睡梦中，皇上无声地落下一滴泪，低喃：“皇后，你别怪朕，你别怪……”

次日，皇上念及皇后富察氏相伴多年，悲恸良久，命庄亲王允禄、和亲王弘昼，恭奉皇太后御舟缓程回京，自己亲笔谕旨让雨然统领后宫诸嫔妃，陪同他在德州料理主持皇后富察琅嬅的丧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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