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案发前的祥和

夕阳穿过教室的百叶窗，在珊姐的银色表链上切出细碎的光斑。她抬手扶正投影仪时，表盘内侧的刻字在光线下若隐若现——24FPS。...

　　所谓蒙太奇，就是把破碎的镜头编织成流动的真实。她用教棍指着投影仪上她那熬夜做的PPT，后排的同学们早已纷纷倒下。

　　阿翟用自己的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格伦，格伦，你的柠檬糖呢？

　　格伦慢慢地睁开眼，将他那趴着的头侧了过来。他条件反射般摸向裤袋，锡纸包装的柠檬糖在掌心发出细碎响动。

　　这个桥段是最经典的，都看看。珊姐突然提高音量，银质的腕表不小心磕在讲台边缘发出清脆声响。她身后投影幕布亮起《剪刀手爱德华》的经典片段，爱德华不停地快速挥舞手上的剪刀，将冰块削为一片片雪花一样，从没见过雪的金在下面起舞着。

　　下课铃惊破凝固的时空。3212寝室的六个男生如同被剪辑的连续动作般跃起——杨陈的黑皮肤最先闪过门框，徐州三人组在走廊拐角处完成漂亮的变向跑位，阿翟的帆布鞋在瓷砖地上擦出刺耳的刹车声。

　　怎么走这么慢？没想好等会吃什么嘛？倒着走路问格伦。

　　“还真是没想好，都吃腻了。”格伦慢悠悠地跟在队伍后面。

　　美食街的蒸汽在暮色里织成柔焦滤镜。打菜阿姨的铁勺与餐盘碰撞出清脆音效，梅菜扣肉的酱香混着西红柿炒蛋的酸甜，在渐暗的天光里发酵成独特的青春底味。

　　我的天，齁甜的，不愧是无锡。杨陈用筷子指着盘子里的糖醋里脊，刚才应该出去吃的。

　　众人也纷纷来到杨哥的餐盘前，跟着夹起一筷子尝了一口。

　　“好甜。”3212的众人异口同声道。

　　叮——

　　金属餐叉与瓷盘相撞的清响撕开记忆的胶片。阿翟正用叉子卷起沾满酱汁的面条，这个男孩总是固执地认为，没有碳水的一餐就像没有第三幕的剧本。

　　暮色渐浓时，3212六人组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拉成跃动的皮影戏。他们穿过爬满常春藤的旧教学楼，那些红砖墙缝里还嵌着十年前的铜制刻牌。

　　珊姐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那群男生消失在林荫道尽头。腕表的秒针正以24帧/秒的节奏跳动，这是当年毕业典礼上陆学长送她时说的话：每秒24帧才能拼凑真实，就像我们的人生。”

　　手机突然震动，班群弹出新消息：[刺头集中营]正在分享美食街的偷拍照。照片里六个男生挤在塑料凳上，杨陈嘴角沾着米粒，阿翟的筷子正伸向格伦的餐盘，徐州三人组举着汽水碰杯。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背景里的我在xx学校很想你站牌，倒像是某个怀旧电影里的场景。

　　珊姐的拇指悬在保存键上方，突然注意到照片角落：旧教学楼的排水管旁，隐约可见半截电影胶卷在风里飘荡。这让她想起今早路过教务处时，听到主任说要清理无关物品。

　　3212寝室的午夜依旧很闪亮。格伦嘴里仍塞着柠檬糖，胆小好色的他不死心地网络上寻找黄油。下铺的阿翟刚弄完所有的作业倒头就睡了过去。

　　明天有早八吗？杨陈的声音从格伦对面的床铺传来，哥几个都在忙？

　　还没睡着的暴躁老哥说道，不忙，放心睡吧明天只有下午的一节课，珊姐的。

　　“唉~”格伦叹了口气，“好吧，差不多是时候该写小作文了。”

　　“哎呦喂~您老人家有灵感啦？”暴躁老哥附声说道。

　　“刚有。”格伦带着一股自信味道说出口。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新建Word文档。

　　“您老人家量力而行啊，接下来的分镜可是要照着剧本画呢~”暴躁老哥阴阳怪气地说道。

　　“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嘛。”格伦说着已经疯狂地在电脑上敲击着键盘。

　　Along,longtimeago，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实验了一场神奇的传说故事。一个胆子较大的孩子，模仿着故事中的人物将老式收音机调到73.18频道，再让屋外的同伴一直在外面等他十分钟左右。胆大的孩子真的像故事中的传闻那样照做了，半开的窗户，背对着坐在没有关紧的房门后面，甚至在房间里还有个大柜子，如果真有恶魔这足以让它留下好印象。房间中那个胆大的孩子紧闭着双眼，呼吸逐渐开始急促，他能清晰地听到老式收音机中嘈杂的声音。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再之后便是房门吱吱呀呀的声音。突然间，那个胆大的孩子转念一想，自己家的房门从来没有吱呀呀的响过，此时他的心跳早就快跳到嗓子眼上了，但是他现在不敢睁开双眼，他被吓破胆了。终于，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他眯着眼中一丝丝的缝，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贴在他的面前。男孩大叫着，以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大叫着，哀嚎着，祈祷有人来帮他。“醒醒，醒醒。”本该在外面守着的男孩实在受不了提前过来拍了他两巴掌才醒。“我刚才？”胆子大一些的男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什么都没有，你刚才睡着做噩梦了，我刚才也做了，但是被你妈妈提前叫醒了。”男孩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格伦拧了拧脖子，甩了甩酸酸的手。他也终于躺了下去。他打算明天中午再完善完善，无非就是差些旁白和对话没有加上去。

　　这晚也在格伦的心中萌发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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