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碰杯

一个月后的清晨，逄志泽在晨光中舒展筋骨，胸前的伤口已结痂，只剩淡淡的红痕。裴司礼端着食盒推门而入，保温桶里飘出排骨玉米汤的香气。

“医生说你今天能拆绷带，先补补身子。”

逄志泽笑着接过汤碗，目光却被裴司礼眼下的青黑刺痛。

“又熬夜了？”

自从他能下床活动，裴司礼便开始往军医院的档案室跑，试图从旧档案里找出“幽灵”组织的蛛丝马迹。

“快了。”裴司礼揉着眉心打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模糊的照片，“昨天在2018年的缉毒行动记录里，发现老吴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同时出现在现场。”

他调出手机里修复的录音片段，电流杂音中隐约传来“幽灵计划启动”的指令。

逄志泽的汤勺停在半空。窗外突然响起直升机的轰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窗边。蓝白相间的军车鱼贯而入，最前方的车上跳下几个熟悉身影——文祺戴着战术手套，正在指挥士兵搬运证物箱。

“哥！”

裴司礼冲出门，在走廊与文祺撞个满怀。文祺的脸色仍有些苍白，却已恢复往日的挺拔，肩头的指挥官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总部连夜捣毁了三个地下据点，‘幽灵’组织的核心成员正在收网。”

逄志泽倚在门框上轻笑。

“看来我们能准时出院了？”他晃了晃手中的诊断书，“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拆线。”

文祺走上前，重重拍了拍逄志泽的肩膀，眼眶微湿。

“这次欠你两条命。”

三人相视而笑，曾经在枪林弹雨中紧绷的神经，此刻终于彻底放松。

当晚，裴司礼执意要在医院天台做饭。他笨拙地架起小火锅，毛肚在红汤里翻滚，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夜空的繁星。逄志泽靠在护栏上喝着啤酒，看着裴司礼被辣得直哈气，又倔强地往文祺碗里夹菜。

“以后别再涉险了。”文祺突然开口，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等结案庆功宴，我请你们去吃正宗的重庆火锅。”

裴司礼刚要反驳，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最新消息：从老吴的云盘里恢复了完整的交易记录，“幽灵”组织的最终头目，竟是三个月前刚升任后勤部部长的中将。

天台的气氛瞬间凝固。逄志泽放下酒瓶，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看来庆功宴要推迟了。”

他与文祺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在无声中流转。

裴司礼却突然笑了，往火锅里丢进一把香菜。

“先吃饭。再大的案子，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破。”他举起饮料杯，月光落在杯壁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敬和平，也敬我们都活着。”

碰杯声清脆，惊飞了天台角落的夜鸟。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而此刻的他们，终于能在短暂的宁静里，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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