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礼颤抖的手指缓缓抚过照片上白大褂男人的脸,喉结上下滚动,却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咽喉,发不出声音。
逄志泽注意到他眼底泛起的血丝,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轻轻覆上他冰凉的手背,那上面还留着昨夜冷汗浸透的痕迹。
“当年我在福利院门口发现他时,他浑身是血,怀里死死抱着这个铁盒。”文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无论我怎么哄,他都不肯松开。后来伤口感染发烧,说胡话时也是喊着‘别打针’‘我听话’......”
说到这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愧疚咳出来。
逄志泽起身倒了杯水,指尖却在触到杯壁的瞬间顿住——杯身的温度让他想起裴司礼执行任务时,总是用近乎偏执的方式将咖啡加热到特定温度,否则就会烦躁不安。此刻再回想,那些古怪的习惯都成了一道道无声的伤痕。
“他们在他身上做了什么?”
裴司礼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他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蜿蜒如扭曲的蜈蚣。
“我记得消毒水的味道,记得针头扎进血管的刺痛,记得他们说我是完美的实验体......但再深的记忆,就像被人用刀剜走了。”
文祺猛地抓住弟弟的肩膀。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们是家人啊!”
“因为连我自己都害怕那些记忆。”裴司礼仰头望着天花板,眼中倒映着斑驳的光影,“每次噩梦醒来,我都觉得自己还困在那个实验室里。我不敢说,怕你们看到我软弱的样子,怕你们失望......”
逄志泽突然掏出手机,调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某个地下实验室正在熊熊燃烧,白大褂的身影在火海中挣扎尖叫。
“三个月前,我带队端掉了一个非法人体实验窝点,当时就觉得那些实验设备和你描述的很像。”他将手机转向裴司礼,“现在看来,这或许不是巧合。”
裴司礼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机械运转的嗡鸣、自己被束缚时绝望的哭喊......他抱住头蜷缩成一团,额角青筋暴起。
“别怕,我们都在。”
文祺和逄志泽几乎同时伸手,将他护在中间。晨光穿过窗户,在三人交叠的身影上镀了一层金边。这一刻,曾经各自孤独的伤口,终于开始有了愈合的可能。
裴司礼安静地睡着了,有哥哥和逄志泽在,他安心很多,因为不用自己单独承受那些痛苦的回忆。
“阿礼如今的状态,实在难以承受高强度训练的考验。创伤后应激障碍如同潜伏在暗处的阴影,随时随地可能将他重新拉回那片痛苦的深渊。或许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又或者某个人的出现,都会成为触发他内心伤痛的导火索。”
“怎么办。”
“阿礼他拒绝治疗,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眼下只能尽可能多地陪伴在他身边了。”
突然间,逄志泽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然后不知的电话里的人跟他说了什么,脸色很不好。
“文祺,阿礼交给你了,我现在有紧急任务,要好几天才能回来,照顾好他。”
“好,安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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