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仍在肆虐,铅灰色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我们跌跌撞撞地在教学楼里穿梭,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找到一间宿舍。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六张上下铺床架歪歪斜斜地排列着,床铺上散落着破旧的被褥,床脚还粘着半片干枯的银杏叶,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众人瘫坐在床上,疲惫如潮水般将我们淹没。刘文把铁棍随意地靠在床边,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陷进床垫,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感觉再走一步都能直接昏过去。”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唐婉靠在墙边,双腿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迷茫:“可我们真的能安心睡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谁知道闭上眼睛后会发生什么。”她轻轻咬着嘴唇,突然顿住——墙角泛黄的告示牌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
「凌晨三点前必须入睡」
「睡觉时请勿面对墙壁」
「听见脚步声立刻屏住呼吸」
「不要相信任何自称管理员的人」
我凑近告示牌,指尖刚触到纸张边缘,那字迹突然渗出暗红水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刘文撑起身子咒骂一声:“这鬼地方连睡觉都要立规矩?”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铁棍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唐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夏星要是在...他一定能看出这些规则的破绽。”提到这个名字时,我们同时陷入沉默。窗外的雨点击打声愈发清晰,混着远处传来的阵阵哀嚎。那天夏星为了替她挡下黑影,胸膛被利爪穿透的画面,此刻又在眼前浮现。
“轮流守夜吧。”我攥紧口袋里那把沾着夏星血迹的匕首,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也许能撑到天亮。”刘文点点头,脑袋往后一仰,很快响起断断续续的鼾声。唐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映出两道未干的泪痕。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半梦半醒间被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惊醒。月光已经偏移,床头的老式闹钟显示凌晨两点五十九分。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铁门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生物在数着倒计时。唐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嘴唇发白:“脚步声停了...”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起,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那些规则在脑海中疯狂盘旋,而门把正在缓缓转动,缝隙里渗出黑色黏液,在地面汇成扭曲的人脸轮廓。
铁门在撞击声中剧烈震颤,黑色黏液顺着门缝蜿蜒而入,在地面凝结成一只布满獠牙的巨口。刘文猛然惊醒,抄起铁棍砸向正在转动的门把手,金属碰撞迸发出刺耳的火花,却惊得门外传来一声非人的尖啸。
“别激怒它!”唐婉突然扑过来按住刘文的手臂,目光死死盯着墙上歪斜的告示牌,“规则说听见脚步声要屏住呼吸......”话音未落,撞击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陷入死寂。我屏住呼吸,看着黏液组成的巨口缓缓闭合,却在余光里瞥见床头闹钟的指针诡异地逆向飞转——从两点五十九分倒拨回了凌晨一点。
“时间......倒流了?”我喉咙发紧,摸向口袋里的匕首却触到一片潮湿。低头一看,染血的刀刃不知何时缠上了一缕银丝,顺着刀柄蜿蜒爬上手腕,在皮肤下形成诡异的血管纹路。唐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苍白的指尖下,银丝正朝着我的心脏游走:“这是血契咒!有人用我们的血和这里签订了契约!”
刘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浮现出同样的银丝纹路。当最后一根银丝渗入皮肤的瞬间,窗外炸响一道惊雷,照亮了墙上突然显现的血字:「违反规则者,将成为下一个守夜人」。
“夏星的尸体......”唐婉突然颤抖着指向墙角,原本空无一物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具蜷缩的身影。那具浑身缠满银丝的尸体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黑色甲虫,拼凑出夏星最后时刻的惨状——正是他替唐婉挡下黑影的姿势。
铁门再次传来声响,这次不是撞击,而是指甲在门上刮出的摩斯密码节奏。刘文浑身绷紧,铁棍上的血迹在银光中泛着诡异的青芒:“怎么办?门外的东西在催我们做选择。”
唐婉突然咬破食指,鲜血滴在银丝纹路上,契约咒泛起刺目的红光。她的声音带着决然的沙哑:“血契需要祭品,或许我们能......”话未说完,整间宿舍开始剧烈摇晃,天花板坠落的墙皮里,密密麻麻的银丝如同活物般垂落,将我们困在血色牢笼之中。而在摇晃间,我分明看见夏星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消失在漫天银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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