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借命）

这天，夜色浓重得化不开，月光如一层薄纱，淡淡地铺洒在大地上。跟我合租的那兄弟推开房门时，墙上的钟表指针已悄然滑过十点。他进屋后，我们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可做。草草填饱肚子后，便窝在沙发上一起看鬼电影。

影片结束，余音绕梁，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这时，他忽然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地看着我，缓缓开口讲起了一个故事。他说，这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桩奇事，那一次，他差点把命给搭进去。

我叫闫越，在这座繁华而又陌生的城市里已经度过了四个年头。每天，我都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店里忙碌着，生活简单而重复。饭店的作息总是不太规律，尤其是下班的时间，常常要等到夜色深沉，街灯昏黄，这座城市才终于肯让我停下脚步，短暂地歇息片刻。

夜已深，下班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十一点的钟声刚过，整座城市仿佛陷入了沉睡。走在回家的小径上，我总觉得身后似有目光追随，不禁几次放慢脚步偷偷回头张望，却只见冷清的路灯拉长着我的影子，再无他人。

空气中忽然多了一丝说不出的诡异气息，我攥紧红包，不知这是命运的馈赠，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暗示

走到小区门口时，地上一个鲜红的东西映入眼帘——是个红包，被风吹得微微颤动。俯身捡起，指尖触碰到那略显粗糙的纸面，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打开后，里面的东西让我愣住：除了几沓零散的钞票外，还有一缕奇怪的头发，以及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似乎写满了模糊的字迹。

正当他伸手准备取出钱，同时将那东西随手丢弃之际，一道声音突兀地在耳畔响起。

“年轻人，这种红包还是别去捡为妙。他这是在用钱来换取你的性命啊。”

我回头一瞥，是一位婆婆站在那里。她满头银丝，脸上的皱纹如同岁月刻画的地图，看起来足有七十多岁了。我心里暗自嘀咕，这样的年纪，怕是思维也混沌了，她说的那些话，估计不可尽信吧。在这个讲究科学与逻辑的社会里，谁还会去轻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呢？我们可是新时代的青年，对那些歪门邪道的传言，自然有着本能的抗拒。

“婆婆，您别担心，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把戏，当不得真的。”年轻人轻声安慰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温柔与笃定。他深知老人家最容易被这些虚妄之言所扰，于是特意放慢语速，希望能让这番话更加掷地有声，好驱散婆婆心头的阴霾。

推开家门，我径直走了进去。收拾妥当后，便早早躺下休息。今日不知为何，刚一回家便觉得浑身乏力，疲惫如潮水般将我淹没。然而这一夜， 睡眠却似与我开了个玩笑，浅薄而破碎。闭上眼，便是无尽的黑暗，以及那些纷至沓来的噩梦，纠缠着我的意识，让我难以真正沉入安宁之中。

梦中，一个 女孩款款向我走来。她生得极美，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她见我，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就是奶奶为我找来续命的人吧？你既拿了奶奶的东西，想必也是应允了的。”我心中大骇，连忙摇头，“我不答应！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何要被你如此认定？”说着，我转身便欲离去。可刹那间，我竟惊恐地发觉自己的面容飞速苍老，皱纹如蛛网般肆意爬满脸庞。无论我如何挣扎，身体都似被无形之手牢牢禁锢，动弹不得。猛地从梦中惊醒，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我便冲向卫生间。镜中的自己还好依旧年轻，但那因惊吓而扭曲的神情和冷汗浸透的肌肤，让我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

看到没事，我就去接着睡了。第二天醒来，我把昨天晚上做的梦抛在了脑后。心想噩梦嘛，谁还不会做，那也不是多大点事儿，照常的去上班，下班。

然而，仅仅这两三天的工夫，我的朋友们便纷纷察觉到我的状态一日不如一日，每况愈下。更令人沮丧的是，我竟仿佛在这短短时日内苍老了十岁有余。起初，只是一人提及，我并未放在心上，可随着说出这般话语的人越来越多，我心底的疑虑也渐渐浮现。实际上，我自己又何尝未曾感知到这悄然发生的变化呢？

次日我就请假了，去医院做了检查，下午结果出来没有任何毛病。

夜色沉沉，微凉的风拂过街角。与朋友小酌几杯后，我的话匣子仿佛被谁悄然打开，将那个尘封已久的故事娓娓道来。酒意上涌，言语间竟添了几分炽热。可当我讲完最后一个字时，朋友的脸色却骤然变得惨白，如同月光下的薄霜。

“你怎么了？”我心头一紧，忍不住出声询问，“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他沉默片刻，声音低哑而郑重：“你明天请假吧，我带你回家，去找我奶奶。”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空气似乎凝滞，胸腔里的心跳重得像是要敲破耳膜——这绝不仅仅是巧合，更不会是普通的事。

我那朋友的奶奶，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他们那一片，但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大伙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虽说我对这些事向来抱着怀疑态度，可瞧着朋友脸上那副焦急万分的模样，心里头莫名就被触动了一下。于是，我也就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当我见到朋友的奶奶时，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遍。奶奶听完后，微微皱起眉头，问我：“从捡到那个红包到现在，过去了多久？里面的钱有多少？？”我略一思索，答道：“一个月了，有715。”话音刚落，便见奶奶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这事儿有点严重啊……”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我心头一紧，追问道：“怎么了？到底什么意思？”奶奶缓缓开口：“孩子，你这是被人借命了。而且还是借的全部的命。”

那……那可该怎么办才好？奶奶，求您一定得帮帮我啊！我还不想死，我真的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每一道街头的灯火，每一缕清晨的微风，甚至每一个平凡的日子，我都还想继续感受下去啊。

奶奶说你可以试试。“第一可以先使用这笔钱，然后再在原来的纸条上写下“不借”两个字，以此表示你不接受这笔交易 。第二，可以将钱和纸条一起投入寺庙的功德箱，让佛祖来决定是否接受这笔“借命钱” 。如果还是没有结果，那我只能出手和他沟通或者灭了他。”

按照奶奶教的方法做完后，我感觉气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奶奶仔细端详了一番，轻轻松了口气：“幸亏不算太严重。这姑娘只借走了你几天的寿数罢？从今往后，你算是无碍了。但切记，今后路遇不明之物，万不可轻易取用。”

你择个日子，替那姑娘烧些纸钱吧。感谢她不曾与你计较太多，这也算偿了你心底的一桩心愿。别忘了，也该去庙里还愿了。我谢过奶奶后，便就此离去。

按照奶奶叮嘱的方法照做之后，那些令人窒息的噩梦果然再未出现。即便如此，每当回想起那段经历，心中依旧难免泛起阵阵寒意。他语重心长地告诫我：“因此啊，路上遇到来源不明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故事讲完之后，我们便各自入睡。然而，这一夜我却睡得极不安稳。那只缠着红线的红包就静静地躺在我的口袋里，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让我的心绪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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