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春信10·冰晶永不融化

幼儿园开放日当天，陆承泽罕见地穿了浅色休闲装。予安拽着他的食指走在前面，小辫子上绑着冰晶发绳，每走两步就要回头确认父母是否跟上。

"爸爸快点！"小姑娘急得跺脚，"我的小椅子在第一排！"

念念落后两步，举着手机偷拍父女俩的背影。晨光里，陆承泽弯腰听女儿说话的样子温柔得不像话，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在赛场上冷面如霜的陆教练。

"妈妈！"予安突然发现被偷拍，松开爸爸的手飞奔回来，"要一起拍！"

陆承泽转身，正好看见念念蹲下身给女儿整理衣领。母女俩鼻尖对鼻尖说着悄悄话，阳光在她们发梢跳跃。他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挂着予安的第一颗乳牙做成的吊坠。

"陆老师发什么呆？"念念笑着招手，"安安说要你当大恐龙！"

陆承泽还没反应过来，小腿已经被女儿抱住："爸爸当恐龙！妈妈当公主！"

幼儿园老师忍俊不禁："陆先生，您家宝贝天天说爸爸是恐龙骑士。"

十分钟后，号称"国家队最强大脑"的陆教练，正笨拙地跟着女儿做早操，动作僵硬得像台生锈的机器人。念念在家长席笑得直抖，手机镜头却始终没离开过那对父女。

"接下来是亲子手工环节！"老师举起彩纸，"请和宝贝一起做雪花剪纸~"

予安立刻举起小手："我爸爸会做真的冰花！"

在全班小朋友崇拜的目光中，陆承泽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专业级剪纸工具。

"你连这个都准备了？"念念小声问。

"上周她说想学。"陆承泽裁开冰蓝色卡纸，手指灵活地翻折起来，"网上说四岁是精细动作发育关键期。"

当栩栩如生的六角冰晶在他掌心展开时，整个教室响起"哇"的惊叹。予安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把剪纸贴在教室玻璃上，阳光透过缝隙在地面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回家的地铁上，予安在爸爸怀里睡得香甜。念念翻看手机里的照片，突然笑出声："陆老师，你知不知道你跳早操的样子像极了..."

"不许说。"陆承泽捂住她嘴巴，耳根发红。

念念坏笑着舔他手心，趁他缩手时飞快道："像极了求婚那天在冰上同手同脚！"

前排突然传来惊喜的声音："陆教练？"

抱着孙子的老太太激动地翻包："可算遇见您了！我家小宝看了您世锦赛的编舞，非要学花滑..."

陆承泽熟练地接过签名本，却发现老太太掏出的是一张泛黄照片——二十出头的他站在领奖台上，身旁是刚退役的念念。

"我女儿当年是苏教练的学员呢。"老人笑眯眯地指指睡着的予安，"这小宝贝长得真像妈妈。"

地铁穿过隧道，光影在车窗上流淌。念念看着丈夫低头签名的侧脸，突然发现他鬓角有了几丝白发。原来时光最温柔的模样，是把年少的心动酿成日常的相守。

深夜的厨房飘着奶油香气。陆承泽把失败的舒芙蕾倒进垃圾桶，转身发现料理台上多了杯温牛奶。

"别折腾了。"念念从背后抱住他，"予安明天生日，蛋糕我订好了。"

陆承泽握住她环在腰间的手："说好亲手做的。"

"可我们家大厨只会煎蛋啊。"念念蹭蹭他后背，"而且..."

"而且？"

"而且我更喜欢这样的陆老师。"她转过他的身子，指尖点在他皱着的眉心上，"会为女儿跳早操、学剪纸、炸厨房的陆老师。"

陆承泽低头吻住她，唇齿间还留着舒芙蕾的甜香。予安的儿童房传来细微响动，两人轻手轻脚推开门——小家伙不知何时滚到了地毯上，怀里还抱着爸爸做的冰晶剪纸，睡得脸蛋红扑扑。

陆承泽弯腰抱起女儿，小东西在梦中嘟囔："爸爸...冰花不会融化..."

念念轻轻捏住女儿的小脚丫："因为爸爸的魔法呀。"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陆承泽把妻女拥在怀中，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暴雪夜，他曾在冰场对她说"我的人生轨迹偏转了15度"。

原来最完美的旋转，从来不需要刻意计算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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