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穿过漠北王庭的图腾柱时,柱身上的天狼纹突然活了过来。
每根鬃毛都竖起倒刺,指向小公主襁褓中的红线。那根红线与三百年前玄弈战甲内侧的同心锁产生共鸣,在虚空中织出半透明的姻缘网。
接生婆看见小公主的指尖亮起寒芒,将产床周围的空气凝结成冰晶蝴蝶。
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映着不同时空的灼华:有的在冰棺前抄写经文,有的在魔域战场被魔尊拖入裂缝,有的在轮回盘前刻下双生咒。
漠北王庭的祭师突然喷出黑血。他的骨杖在掌心碎成齑粉,泄露的天机化作金色流光,在小公主额头凝成朱砂痣——那形状竟与三百年前灼华心口的魔纹完全相同。
东荒月神庙的乞丐突然站起,破鞋在雪地上留下血印。他看见神像基座下露出半截玉簪,与三百年前玄弈刺入心口的战神戟残片产生共鸣。玉簪表面的璇玑纹突然亮起,映出小公主睁眼的瞬间。
当星火坠入女婴掌心时,漠北王庭的琉璃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小公主的瞳孔里浮现出完整的月魄琉璃心,表面流转的星轨与三百年前灼华塞进玄弈掌心的那枚完全吻合。
乞丐踉跄着走向神像,血手印按在基座魔纹上。月神像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血泪凝结成冰晶锁链,将他与漠北王庭的小公主相连。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女婴的呼吸重叠,仿佛跨越时空的双生子。
小公主满月那日,漠北王庭的图腾柱突然倒塌。断成两截的石柱中滚出半颗琉璃心,表面映着乞丐此刻的倒影——他的破棉袄下,露出半截染血的战神甲。
东荒大陆的雪夜,乞丐在月神像前自刎。他的血顺着基座魔纹流入神像体内,月神像的双目突然亮起银辉,将整座神庙升上云端。
云端之上,三百年前的玄弈正抱着灼华消散的神魂,而他们的倒影,此刻正映在小公主的瞳孔里。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漠北王庭时,小公主的朱砂痣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额间浮现的月魄印记——那是三千年轮回中,灼华与玄弈的不知道第多少次相遇。
【人间·云麓城·春分】
三百丈月神像落成那日,城郊杏花一夜尽白。石匠们惊惶发现,无论用多少朱砂点染神像唇瓣,晨光一照便会褪成苍青色。更诡谲的是神像掌心玉净瓶,每日寅时准时渗出冰晶,落在青石板上竟开出曼陀罗。
玄弈站在神像眉心处的观星阁,看着自己的血顺着刻刀流进"永世不婚"最后一笔。忽然有孩童清亮的嗓音穿透雾气:"娘亲,月神娘娘在哭呢!"
玄弈一愣,他看向女童,又看向神像,却看见,一滴水珠在神像的眼窝里,好像即将要落下来。
鎏金眼眶中凝结的冰晶突然融化,血泪顺着三百年前他亲手刻下的咒文纹路滑落。
水珠表面映着整个东荒大陆的倒影——杏花林的冰晶琥珀正在碎裂,露出底下的血色曼陀罗;锁妖塔的封印咒文逆转为魔纹,与神像底座的魔文产生共鸣。
玄弈恍惚间看见了灼华,看见了她含着泪的模样,鬼使阳差的,他竟想去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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