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振翅掀起腥风,女童掌心的月牙疤在雾中泛着幽蓝磷火。
玄弈的战戟划破虚空,戟尖触及之处绽开血色曼珠沙华,花瓣裹挟着腐叶坠入弱水忘川,惊起河底沉木上缠绕的锁链发出刺耳摩擦声。
玄弈虎口渗出的血顺着戟柄滴落,在石面上晕开的痕迹竟与往生咒文的纹路完全重合。
他忽然发现女童身后漂浮的月魄琉璃,内部流转的星砂正拼出灼华某一世跳崖前最后的唇语——"快走"。
破碎的玉珏迸出十二道流光,合婚庚帖悬浮在光华中,泛黄的纸页上"玄弈"二字被朱砂浸透。
夜风掠过庚帖边缘,带起的涟漪里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红妆:灼华凤冠上的东珠摇晃着坠入他铠甲,血珠在甲胄上凝结成冰,映出她被魔尊捏碎魂魄时,心口绽开的月牙形血洞。
"将军可还记得..."女童的幻影在血珠中忽明忽暗,"您亲手将锁魂针钉入我琵琶骨时,说过要护我世世平安?"
所以,这是灼华某一世留下的记忆残留?她好像误会了什么,自己当时,明明是想救她的。
可是,那次确实害了她,让她早早便到了下一世轮回,也让她痛苦了许久。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
扪心自问,有哪一世他真的好好护住了她?她哪世不是为了他死去?
沉木突然炸裂成齑粉,锈迹斑斑的锁魂针穿透所有血珠,在半空织就血色珠帘。
每颗血珠里都映着玄弈不同的前世:有在佛前为她抄写往生咒的书生,有抱着她尸身跪求阎王的将军,还有亲手将孟婆汤灌入她喉间的白发仙君。
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子里轮回播放。
气急攻心,他吐出一口鲜血,女童消失不见,庚贴掉落弱水,他迅速捞起。
在这个弱水与忘川的边界,他终于又闻不到那熟悉的香味了。
他将东西收进储物袋,倒进弱水里面,他想起了他的某一世。
那一世,他没有刻意恢复她属于月神的记忆,因此,她过的十分开心,没有那份责任感和使命感,没有束缚和压力。
她是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姐,从小锦衣玉食,被父母保护的很好,不懂人间疾苦,无忧无虑,从未受到伤害。
她十三岁时,他设计他们在一处寺庙相遇,即使,他故意穿着破烂,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依旧一见如故。
他记得她的喜好,自然和她聊得开心,每一世都这样,从无例外。
那一世,她第一次在血亲之外的人那里感受到了安全感。
她问起他的身份时,他顶着破烂的衣服告诉她:他没有家,他没有亲人了。
她就这样把她带回去了,他给她讲外面的故事,跟她说要当她的侍卫,护她一辈子。
本以为这样子,她就会没有心魔,不会和之前一样被魔纹侵蚀,他也不用费尽心思和她解释什么。
那几年的时光里,是他最快乐的日子,仿佛,那就是他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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