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答案

"你可知创世神为何让别人成为月神？赋予她职责"他的声音裹着千年的冰碴，"她不过是厌倦了亲手收拾烂摊子，所以才选择另一个人来当替罪羊！"

     她将狼毫笔轻轻搁在笔架上，转身时广袖拂落案头的《淮南子》。泛黄的书页停留在"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那页，墨迹未干的批注写着："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你曾也总说创世神贪玩，"她忽然取下颈间的玉佩，温润的羊脂玉上刻着不周山的纹路，"可他们都说？当年她为修补不周山，将自己的神格炼成五彩石。现在你看到的九重天，不过是她破碎的神格折射出的幻象，但是却托举了整个天宫。"

     他骤然愣住，窗外的梧桐叶静止在半空。她将玉佩放在他掌心，体温透过玉石传来："至于你问的问题，"她忽然踮脚贴近他耳畔，发间银铃轻响，"创世神创造我们时，在每个人的灵魂里都刻下了答案。"

     墨色在宣纸上晕染成河，两株并蒂莲在血与墨的交融中悄然绽放。他望着掌心的玉佩，忽然看见不周山下那具风化的石像——创世神最后的神格碎片里，凝固着她创世时第一滴欢喜的泪。

    "可是这所谓的答案带来了什么？无尽的牺牲？还是其他什么有利于天地的事？"他心情复杂，问出了心里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被所谓的答案束缚，葬送了一切，包括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她歪头，眸子里有淡淡的忧伤，"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和现在的我一样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说完，翻窗出去，他站在门口，让自己不要看她。

   一阵风吹来，身为战神魂魄化身的他竟然感觉到了凉意。

   "所谓的答案？"他喃喃说着，对着天地，沉默了许久。

    这答案，是为了封印魔尊，以身换月破琉璃的轮回之力的使用权，自愿轮回三百年吗？

    还是我苦守九重天这么多年，却要别人牺牲许多东西去换一方平安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在意这所谓的答案，即使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他也很在意。

   后来，她开始为他画人像，她的画中，自己永远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墨发飘飘，清冷而高贵。

   画中，他的脸上，那一颗朱砂痣红的耀眼，刺痛了他的心。

    "送给你，算是，礼物。"她将画递到他手上，他却迟迟不接。

    "是，不喜欢吗？难道我画的很丑？"她想收回这幅，多练习练习，然后再给他画一幅更好的。

    他看见缩回的手，急了，赶忙抢过来，"不是，我很喜欢，谢谢。"他将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她轻轻笑了，那时，月光照到她身上，温柔的不像画，他觉得，就这样到永远就很好。

     如果，他不是战神，她不是月神，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这样，不用为了一个答案搭进去那么那么多的东西？

    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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