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生变

雕花木门在夜风里轻轻摇晃，铜制门环上的兽首眼睛突然闪过幽蓝微光。

　　一个裹着鸦羽斗篷的身影贴着红漆廊柱掠过，靴底蹭过青砖的声响轻得像落叶坠地，待值守的侍卫转头时，唯有檐角铜铃在月光下晃动，映出斗篷边缘若隐若现的暗紫色鳞片。

　　陆昭昭指尖摩挲着新拍的鎏金缠枝纹香炉，鼻尖萦绕着包厢里未散的沉水香。

　　楼下正为一件宋代茶盏争得火热，穿月白襦裙的莺歌姑娘执槌而立，发间珍珠步摇随话音轻颤：“各位看官，这建窑兔毫盏的釉色......”她忽然顿住，眼尾余光瞥见东侧廊柱后有人影晃动。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十二盏灯芯发出细碎的“噼啪”声，金箔般的光焰突然被吸入灯油，整座珍宝阁陷入潮水般的黑暗。

　　瓷器碰撞的脆响混着女子的惊呼声炸开，陆昭昭手按剑柄霍然站起，透过镂空花窗，看见楼下宾客慌乱中撞翻酸枝木长桌，鎏金酒壶滚落在地，酒液在月光里泛着妖异的青芒。

　　“大家莫慌！”莺歌姑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掌灯——”

　　话未说完，西北角传来木料断裂的巨响，三扇雕花窗棂轰然炸裂，三道裹挟着腐叶气息的黑影破窗而入，月光照见他们青面獠牙的脸庞，指节处凸起的鳞片划过木梁，留下五道渗着黑血的深痕。

　　陆昭昭瞳孔骤缩，正待跃出包厢，忽见十二道银光从屋顶瓦缝间疾射而下，落地时化作身披银鳞甲的护卫，剑鞘上刻着秋家特有的枫叶符文。

　　为首者甩出腰间长鞭，符文在黑暗中亮起微光，精准缠住正要扑向宾客的魔族脖颈：“两队护客，一队追贼！”他的声音混着金属碰撞的清越，陆昭昭注意到他腰间令牌上“枫”字浮雕，正是秋枫顾麾下“赤枫卫”的标志。

　　骚乱在一刻钟内平息。当第一盏羊角灯重新亮起时，地上躺着三具逐渐化为黑雾的魔族躯体，墙角火盆里的残火被赤枫卫用符水浇灭，空气中飘着焦糊味。

　　莺歌姑娘鬓发微乱，却仍强作镇定宣布改期到两日后，陆昭昭看见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丝帕，指节泛白。

　　倚在包厢栏杆上目送宾客离场，陆昭昭忽然注意到窗沿角落粘着片指甲盖大小的紫鳞，边缘泛着暗红——是方才闪过门前的黑影留下的。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声，梆子声里混着夜枭的嘶鸣，她摩挲着香炉上的缠枝纹，忽然听见头顶瓦面传来极轻的落点声，抬眼只看见一片被踩碎的琉璃瓦在月光里泛着微光，如同谁遗落的半枚星子。

　　好在有惊无险！

　　秋枫顾从门口走进来，看见这两位姑娘没事，也缓了一口气。

　　等等，他为什么要缓一口气，她们两个姑娘只是外人，他那么紧张做什么？

　　秋枫顾确认情况后向陆昭昭道了谢，并送上一袋子灵石。

　　好家伙，财大气粗，动不动就送灵石，不过陆昭昭拒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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