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城的青铜锁链,在狂风中呜咽如泣,每条锁链上,三千六百块罪骨砖簌簌颤抖,空洞的眼窝里渗出锈红色的雨珠,涑嚣踏着《山河策》中记载的「踏浪痕」步法,左足在檐角青瓦借力时,青石板竟被踏出了,网状裂痕——那是他压制青铜瘟疫,却被反噬的内劲所致。
第七重飞檐下,裴无咎被十二道青铜锁贯穿肩胛骨吊在半空,肩胛骨血流不止,缠金软尺的残片从他伤口探出,如同金蝉缓缓褪去的残翼,在锈雨中折射出细碎的星芒,涑嚣咬碎齿间发霉的麦芽糖,二十年前被强塞入喉的槐花甜,混着血锈味翻涌而上。
"这次的赌局啊……该结账了吧"?他笑了笑右眼七道旧裂痕突然暴增,君临令残符在瞳孔深处燃起靛蓝的火焰,沉渊剑穗上的阴阳鱼摆动着鱼尾,自行解体,黑白双色丝线在空中织就虚影:裴无咎左瞳中的,重瞳正分离成双环,暗金色的纹路在那,瞳孔深处勾勒出宏伟的鲸骨图腾。
锈雨凝滞的刹那,涑嚣挥出敕令式剑气,三百六十枚,青铜雨针被尽数震碎,可残余的碎片 却在半空凝成了,无咎镜的虚影,镜中裴无咎突然扯开染血的襟口,心口处以血绘制的《山河策》第三章,正泛着幽蓝的光:"霜降骰!咳...膻中穴三寸!"
二十四节气骰应声炸裂,惊蛰位的翡翠骰,撞穿青铜锁,春雷在九霄城城顶炸响,涑嚣施展「逆潮步」凌空踏浪,左袖灌入的内力震开了,带有腐蚀性的锈雨,那些沾在他衣摆的雨珠,竟凝成了袖珍的青铜蟒蛇,蟒蛇獠牙咬向裴无咎石化的左臂。
记忆随雷光劈入识海,二十年前春分夜,裴无咎的缠金软尺,正卡在他膝盖上新愈合的伤口处,"重瞳非瞳啊..."醉醺醺的男人将霉变麦芽糖塞进他齿间,依稀还记得糖块表面,结着的霜晶沾染了,锁骨渗出的血,"赌你百年后,定还记得这咸甜。"
现实中的青铜蟒蛇突然被血色浸染,裴无咎布满青灰石纹,的左臂反向扭曲,指尖迸出十二枚缠金软尺残片:"巽风位!"嘶吼声混杂着骨骼的碎裂声,涑嚣转身劈出天倾式,青铜巨掌虚影,却在半途被无咎镜折射,本该轰向暗桩的掌力,却直扑挚友的心口,君临剑突然,发出龙吟悲鸣,剑脊的惊蛰骰自行炸裂。
翡翠碎片在雨中,折射出了双重残影,涑嚣借着反震力踏空折转,自爆剑骨的君陨式余波,擦着裴无咎耳畔掠过,偷袭的青铜巨掌幻影被轰成血雾,血雾落地时,竟生出一大片青铜麦苗圃。裴无咎咳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敕令符:"糖债啊该还喽"……
涑嚣探入怀中掏出油纸包,二十年前的霉糖裹着槐花香,悠悠在风中飘散开来,糖块嵌入裴无咎胸口的,鲸骨血图时,九霄城地缝钻出的青铜麦突然疯长,麦穗尖端凝结的露珠里,三千六百个微缩无咎镜,折射出深海的星光。
海底传来的鲸鸣震裂城墙,十二道镜光锁住他们坠向沸腾青铜海,裴无咎的缠金软尺卷住君临剑剑柄:"三局两胜!"剑穗上的阴阳鱼吞噬劫火后重新聚合,它化作琥珀色的光球,包裹住二人,涑嚣在劫火中,瞥见挚友的重瞳分离,左眼的瞳孔中,竟藏着半枚麦芽糖形状的缺口。
"东南..."裴无咎染血的手指,在他掌心划出卦象,当光球冲破海面时,最后一场锈雨凝成青铜穹顶,君临剑剑穗缠着两人手腕,裴无咎残留的衣袖在风中翻卷,露出的小臂上是正在石化的《寂剑诀》起手式。
涑嚣托住昏迷的挚友踏浪而行,足下《踏浪痕》步法,在怒涛中刻出山河策残章,怀中的裴无咎突然开始抽搐,石化左臂的纹路褪去半寸,恍若潮汐退却后显露的古老碑文,他齿间紧咬的半块霉糖正在融化,咸涩的甜味混着青铜麦汁渗入唇纹。
九霄城废墟上,惊蛰骰裂缝中的麦苗,已抽出第三片新叶,涑嚣将君临剑倒插在浪尖,剑身映照出裴无咎,16岁那年刻在缠金软尺内侧的诘问:
“重瞳虽可窥看天机,但又能否窥见挚友的归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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