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风栖宫的琉璃瓦上凝着寒霜。沈昭宁握着密信的手指微微发颤,烛火将“北疆铁骑已过雁门关”的字迹映得忽明忽暗。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檐下寒鸦,她抬眼望向对面重华殿,那里正亮着刺目的明黄灯火——三日前,她亲手将兵符交给了当今圣上萧承煜。
“娘娘,镇国公府来人求见。”贴身侍女绿芜的声音带着不安。沈昭宁将密信塞进炭盆,火苗瞬间窜起,将墨迹烧成灰黑的碎屑。屏风后转出个黑衣男子,正是兄长沈昭珩的心腹暗卫,他单膝跪地,压低声音:“姑娘,国公爷说北疆异动恐有蹊跷,朝中有人私通敌国,让您务必小心...”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沈昭宁心头一紧,示意暗卫藏入帷幕后。朱红宫门被猛地推开,萧承煜身着玄色龙袍,腰间玉佩随着步伐撞出清脆声响。他周身带着北疆凛冽的寒气,目光却如毒蛇般缠住沈昭宁:“爱妃可知道,朕为何连夜从雁门关赶回?”
沈昭宁福身行礼,余光瞥见他袖中露出半截染血的布条,绣着沈家徽记的云纹。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后颈,她强作镇定:“陛下心系天下,定是为北疆战事操劳。”“操劳?”萧承煜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骨骼,“沈昭宁,朕在雁门关截获的密信里,可有你兄长的亲笔!”
帷幕后的暗卫屏息摸向腰间短刃,却听沈昭宁轻笑出声:“陛下可还记得,三年前那场梅岭之役?”她腕间银镯滑落,露出旧疤,“当年北疆设伏,是兄长冒死替陛下挡下毒箭。如今仅凭一封不知真假的密信,就要定沈家谋逆之罪?”
萧承煜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沈昭珩浑身浴血跪在他面前,说“臣弟这条命,本就是陛下给的”。可如今北疆主帅突然倒戈,战报上分明写着沈家军旗出现在敌军阵中。他松开手,却见沈昭宁从妆奁底层取出半块虎符,正是当年沈昭珩受封镇国公时的信物。
“陛下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沈府地窖。”沈昭宁将虎符拍在案上,“那里藏着兄长搜集十年的叛国证据,涉及的人...怕是连陛下都想不到。”她忽然逼近,身上的雪松香混着药味扑进萧承煜鼻间,“只是臣妾有个请求——无论查到谁,都请留沈氏满门性命。”
更鼓再响,萧承煜盯着虎符上斑驳的血锈,想起沈昭宁初入宫时,总爱站在梅树下等他。那时她发间簪着的,正是沈昭珩从边疆带回的狼牙。殿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侍卫高声禀报:“启禀陛下,大理寺卿求见,说在丞相府搜出通敌文书!”
沈昭宁望着萧承煜阴晴不定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早知丞相才是幕后黑手,却故意让兄长背下黑锅引蛇出洞。可当萧承煜转身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终于尝到掌心铁锈般的血腥味——为了布局,她偷偷停了调理身子的补药,如今胎象已摇摇欲坠。
绿芜捧着药碗进来,见炭盆里未燃尽的密信残片,惊道:“娘娘,这是...”“去把这个交给国公府。”沈昭宁将染血的帕子塞进她手中,望向重华殿方向,“告诉兄长,这场棋局,该收网了。”窗外寒风卷着细雪,将她的身影映在宫墙上,恍若一幅即将破碎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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