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玖西轻轻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苏言，好半日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你就是那个喜欢跳楼的小言啊。”

“对对对，是我！”苏言见玖西终于想起来了，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一点也没有高三生该有的稳重，“想起来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玖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不出是喜是忧，她的视线落在被握住的手上，慢慢从苏言手里抽开，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嗯，这倒是提醒我了，我得早点回学校…不过以后可能不在一个班了吧，毕竟这个学期结束后，就要按照成绩重新分班了。”

“那我陪你一起，你去哪儿我就去哪。”

玖西沉默了会儿，叹了口气，目光看向了苏言手背上微微溢血的针孔，打趣的问道：“怎么，又开始自残了？”

“没有！”这个苏言哪敢乱说，“自从你当初救了我无数次以后我就没有自残过了！我这条命就是你的！我就是一直熬夜，身体不舒服才来这输液的。这不快要高考了嘛。”

为了打消玖西的疑虑，苏言轻轻挽起了衣袖，露出洁白无瑕的手臂，那肌肤光滑如玉，未有一丝伤痕。而他此刻活蹦乱跳的模样，更显得毫无异样。

“嗯。”玖西微笑着点点头。“既然你的命是我的，那我如果有什么需你可以帮忙的吧？”

多一个帮手动起手来也方便嘛。

学校吗？那个本该充满阳光与希望的地方，却成了她噩梦的源头。所谓的好姐妹，能狠心将她推下楼梯；信任的前男友，竟毫不留情地劈腿他人；还有那些同学们无情的嘲笑，如刀割般刺痛她的耳膜。而那不公平的班主任，更是让人心寒至极。至于曾以为会一直陪伴在侧的竹马，也只是冷眼旁观，无动于衷。更别提玖洛，那个夺走她幸福的人，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悄然插进了她的心脏……

就这一所学校凑齐了多少该死的人啊！哈哈哈！

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也别想好过！

“可以，不过…”苏言眼神复杂的看着玖西，他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想报复别人，而以她目前的情况看，一旦冲动就不好收场了。“只要不死人，我都帮你，好吗？”

玖西温和的点头，那还用说，死的那么早就不好玩了。她看向一旁还在发呆的果儿妈：“我要出院，下午就回学校。”

果儿妈恍惚地望着玖西，脸上写满了茫然，机械地点着头。她匆忙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好，我这就去，小姐您稍等片刻，很快我就回来。”

“嗯！”玖西甜甜的应了一声，目送果儿妈出去后，将目光转向坐在床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苏言。

“下午就要回去吗？那我陪你啊，正好你现在对学校不熟，我可以向你好好介绍。”

玖西无奈的笑了，向地上的输液管扬了扬下巴，语气有些许戏谑：“输一半不输了？既然在医院就得听医生的话，你还是输完再说吧！不要擅自改变医生的治疗！”说着说着，倒颇有种大人教育小孩的架势。

苏言听得很认真，却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坐在床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的视线死死的锁在玖西纤细的身体，眉头微微皱起：她好像有点太瘦了。

宽大的病服在玖西的身上松垮垮的，虽然不至于瘦的吓人，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多余的肉。

“可是我不去的话他们欺服你呢？”苏言忽然轻声打断玖西的话，神色里满是担心。

玖西霎那间没了声，看着苏言半天愣是一个字没挤出来。苏言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比从前瘦了不少的女孩，温暖的记忆在脑海中绽放，如同夜空中闪耀的烟花，绚丽夺目……

“你为什么要上来救我？不怕一起掉下去吗？”高一时，苏言安全的踏在地面上，眼神低沉空洞的问着眼前大汗漓淋的少女。

他生得一副令人瞩目的容颜，引得无数少女心驰神往。然而，像这样毫不顾忌自身安危的女孩，他还是头一回碰见。更让他心头泛起好奇涟漪的是，她究竟是如何突破大人们那道严密防线的？这般危险之地，这般危机四伏的情形，楼梯可早在片刻之前就被牢牢封锁了呀。

“这个啊…”少女嘟着嘴，笑嘻嘻的回答道，“可是我不去的话他们救不了你呢？我就是试试，嘿嘿…你可是我同桌啊，这要是真死了我晚上不得做噩梦了？”

他本以为会等到女孩深情的表白，述说爱意，毕竟，很多女孩都是这样。而眼前这个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提对自己有好感的事。

一开始觉得她可能是不好意思，相处了一阵子后才发现人家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任何想法…

人生第一次这么关注一个女生，还是不喜欢自己的。

那阵子，每次他打算从楼上一跃而下时，总会被那个女孩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毫发无伤地带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会猛地从后方拽住他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拖离危险边缘；有时则与相关人员配合，一个箭步上前，干脆利落地一脚把他踹向楼下早已准备好的充气垫；更有甚者，她身上绑着十条安全绳，毫不犹豫地扑过来将他紧紧抱住，任凭两人朝哪个方向坠落，那些绳索总能及时发力，将他们稳稳拉回安全之地。

玖西的救人方式就是怎么爽怎么来，搞到最后上学时，看到苏言就问他今天跳不跳楼……

然而，没过多久，由于家事他不得不休学数月。再度回到学校时，玖西已然消失无踪。有人传言，她被送往了乡下。为此，他暗中派人四处寻找，整整两年时光流逝，却依旧如石沉大海，毫无所获。那抹身影，仿佛随着秋日的落叶一同飘散在了岁月长河之中，只余下无尽的怅惘与疑惑萦绕心头。

思绪逐渐拉回，苏言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输液管，不知不觉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抹激动与狡猾，转过头笑眯眯的对玖西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我不陪你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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