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果茧

天穹异变

青铜巨钟鸣响的瞬间，陆昭然肋间的蚀文突然刺破皮肉，在虚空织就血色星图。那些星子分明是历代监察使的骸骨，而串联星芒的丝线竟与《饲灵经》总纲文字如出一辙。钟声荡开处，时骸冢万骨塔开始坍缩，骸骨缝隙涌出裹挟着珍珠耳钉的浊浪。

"师兄可知这口钟的材料？"钟内传出的声音忽远忽近，巨钟表面浮现三百张清虚子的面孔，"是十万次轮回里破局者的头盖骨。"

陆昭然以金血为墨，在左臂刻下反噬蚀文。当血珠触及钟壁，那些清虚子面孔突然扭曲成自己的模样。更恐怖的是每个面孔的天灵盖处，都镶嵌着枚带牙印的珍珠耳钉——正是他当年为妹妹刻的长命锁样式。

因果茧显形

巨钟突然透明化。陆昭然看见钟芯悬浮着枚翡翠色虫茧，茧丝由《饲灵经》文字编织而成，茧内包裹的赫然是初代监察使的头颅。那头颅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十万次轮回的因果线。

"欢迎来到因果茧房。"头颅的喉结处钻出素娥的残魂，她指尖缠绕着正在孵化的血髓蛊，"每个破局者都是作茧自缚的蛾子。"

浊浪突然凝结成冰。陆昭然踩碎的每块冰晶里，都封存着段被篡改的记忆：第七世他跪在青铜碑前刻字时，背后悬浮着个正在结茧的虚影；第三十九世斩杀清虚子那刻，对方伤口里飞出带蚀文的血蝶。

天机阁现世

当陆昭然扯断三根蚀文肋骨，断骨突然化作青铜钥匙。钥匙插入巨钟裂缝的刹那，地底升起刻满算筹的青铜台，台面流淌的汞液里浮出"天机阁"三个古篆。

"果然钓到大鱼。"汞液里站起个戴青铜傩面的男子，他手中算盘珠竟是一颗颗缩小的人头，"天机阁第三百代掌簿，见过因果茧宿主。"

男子抛出枚带血槽的青铜筹。陆昭然接住的瞬间，筹面浮现骇人画面：青铜巨钟的铸造现场，十万破局者被缠魂丝吊在半空，他们的蚀文正被钟内虫茧吞噬。而挥锤铸钟者，竟是长着妹妹面容的素娥。

因果律兵器

傩面男子突然撕开胸腔，露出由算珠组成的心脏："可知监察使为何追杀破局者？因为每个因果茧宿主，都是活体因果律兵器。"

他弹动算盘，两颗人头珠爆开成血雾。血雾中浮现初代监察使的密卷：因果茧会吞噬宿主所有抉择的可能性，将其命运固化为青铜巨钟的养料。那些珍珠耳钉正是封印可能性的锚点。

陆昭然肋间蚀文突然暴走，金血凝成锁链刺入傩面男子咽喉。当蚀文顺着血液逆流而上，他读取到更惊悚的真相——天机阁本身是某个超级因果茧的产物，阁内记载的所有历史都是被篡改的剧本。

血肉算筹

汞液突然沸腾。傩面男子的青铜面具融化，露出布满蚀文的脸庞——那竟是陆昭然在第八十二次轮回的面容。他扯断自己的算珠心脏，珠串在空中化作青铜链枪。

"你的存在污染了因果律。"链枪刺入巨钟的瞬间，钟壁渗出金色脑浆，"请赴死。"

陆昭然捏碎三枚珍珠耳钉，耳钉碎片在掌心凝成微型虫茧。当茧丝刺入青铜链枪，整条兵器突然活化，链环上长出数百张尖叫的嘴。最诡异的当属枪尖部位——那里睁开只布满血丝的重瞳，瞳孔深处沉浮着天机阁残卷。

记忆归墟战

巨钟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钟内虫茧迸发翡翠色强光，将两人拖入记忆归墟。这里漂浮着所有轮回里被抹除的片段，每个记忆碎片都裹着层血髓蛊形成的胎膜。

傩面男子突然解体成青铜算筹。算筹插入记忆碎片，竟将其改写成天机阁的"正史"。陆昭然看见恐怖景象：自己抱着妹妹跳入熔炉的画面被篡改成弑师，清虚子剜骨的场景被替换成授业。

"休想！"陆昭然撕裂腹部，扯出蚀文缠绕的肠管。肠管在空中结成古琴，弹奏的音波震碎篡改的算筹。当肠弦崩断的血珠溅落在虫茧上，茧壳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饲灵经》活体版。

茧内真相

两人同时抓住茧丝。记忆归墟突然坍缩成奇点，陆昭然在时空尽头看见终极真相：因果茧是初代监察使制造的悖论引擎，用于吞噬所有可能诞生自由意志的轮回线。而青铜巨钟表面那些珍珠耳钉，实为封印人性碎片的容器。

更震撼的是虫茧核心处悬浮着枚青铜钥匙——与陆昭然手中那把完全一致，只是钥匙齿痕呈现镜像结构。当两把钥匙产生共鸣，天机阁的青铜台突然裂开，露出埋藏在地心的血色星盘。

星盘博弈

傩面男子突然融化，汞液渗入星盘沟壑形成银河幻象。陆昭然肋间蚀文自动剥离，在星盘上拼出宇宙尺寸的饕餮纹。当翡翠虫茧落入饕餮巨口，整个时骸冢开始震颤，万骨塔的骸骨自行重组为青铜算筹。

"你竟敢喂养因果茧！"傩面男子的声音从星盘传来，"可知这样会引发..."

他的警告被血肉重组的轰鸣打断。陆昭然将金血注入星盘，那些青铜算筹突然长出神经与血管。当第一滴带蚀文的血液流过算筹表面，星盘投射出覆盖三千世界的因果网——每个节点都悬挂着个正在结茧的陆昭然。

终局抉择

青铜巨钟突然收缩成耳钉大小，镶嵌在陆昭然缺失的右耳垂。虫茧在他掌心孵化，爬出的竟是长着妹妹面孔的血髓蛊。当蛊虫啃食星盘上的饕餮纹，整个天机阁开始虚化，露出背后更恐怖的景象：

无数青铜巨钟悬浮在虚空，每口钟内都囚禁着个结茧的监察使。钟摆摆动的频率，与陆昭然肋间蚀文闪烁的节奏完全一致。而在所有巨钟构成的阵法中央，漂浮着枚由因果茧编织的青铜钥匙。

"这才是真正的时骸冢。"蛊虫突然口吐妹妹的声音，"阿兄当年为我铸造的长命锁，怎么变成吃人的钟了？"

陆昭然捏碎青铜耳钉。碎片刺入蛊虫体内，翡翠色血液在空中写出燃烧的蚀文。当这些文字包裹住青铜钥匙，所有巨钟突然调转钟口对准他，钟内传出十万个自己的嘶吼："成为新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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