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推开「感官殡仪馆」的铜门时,门铃发出的不是声音,而是舌尖上突然泛起的铁锈味 —— 那是他初吻时咬破苏妄下唇的味道。接待员的眼球泡在水晶马天尼杯里,杯底沉着一枚银戒,戒面刻着扭曲的「忘」字。
「您要找回哪种感官?」接待员的声音从喉咙里的留声机传出,沙哑得像被水泡皱的黑胶唱片,「视觉在二楼,听觉在地下室,至于触觉……」他指向冷藏柜里的丝质手套,指尖缝里渗出蓝色光雾,「上个月被某个诗人买去当灵感催化剂了。」
怀表在口袋里散发着灼伤感,这次的共鸣频率是纯黑 —— 苏妄的五感已被拆解售卖,星核碎片藏在「心之标本」里。沈墨摸向风衣内袋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从「语言坟场」带回的「颜料声带」,此刻正发出濒死的微弱光芒。
「我要找回他的嗅觉。」沈墨将画笔抵在接待员的喉头,笔尖渗出的不是颜料,而是苏妄的色浆血液,「三年前的雨夜,他在旧书店阁楼吻我时,空气中有松节油、雨水,还有……」「还有我藏在抽屉里的黑巧克力。」熟悉的声音从冷藏柜传来。沈墨转身,看见苏妄的鼻腔标本被放在镀金托盘上,周围环绕着香水瓶,每瓶都贴着标签:「暴雨夜」「旧书霉味」「男性荷尔蒙」。
「他们说我的嗅觉太私人,没人会买。」鼻腔标本突然喷出白雾,在沈墨视网膜上投映出记忆画面:苏妄趴在他背上看他调色,下巴蹭过他后颈,笑着说松节油的味道像他们未来的孩子,「但我知道你会来,用我们的专属气味炸开这个棺材。」
地下室的听觉区传来玻璃破碎声。沈墨抱着嗅觉标本冲下楼梯,看见苏妄的耳膜标本被钉在留声机喇叭上,正在播放被肢解的肖邦夜曲。「别碰那些唱片!」接待员的眼球从杯中跳出,滚到沈墨脚边,「那是用失恋者的哭声压制的……」沈墨捡起地上的「初吻录音」唱片,表面布满划痕。他用色浆血液涂抹划痕,奇迹般地,留声机里传出了清晰的心跳声 —— 那是他们初吻时,两人贴在一起的胸膛里,重叠的心跳频率。苏妄的耳膜标本突然发出共鸣,震碎了周围所有的「痛苦之声」标本瓶。
视觉区的走廊里,悬挂着无数眼球标本,每个瞳孔都映着不同的恐惧画面。沈墨将嗅觉标本的白雾喷向眼球,那些白雾立刻化作他们曾一起看过的风景:京都旧书店的樱花、印斯茅斯海底的星核碎片、梦境宇宙的勿忘我花田。当白雾触到「心之标本」的玻璃罩时,里面的星核碎片突然发出强光,碎片上的裂痕竟与沈墨画笔的纹路完全吻合。「该给我们的感官办一场葬礼了。」苏妄的触觉手套突然从冷藏柜飞出,缠绕上沈墨的机械手臂。手套指尖缝里的蓝色光雾,正是他们在「时间吞噬者」宇宙中长出的齿轮纹路。沈墨举起画笔,在天花板画出他们的五感光谱:嗅觉的雨雾蓝、听觉的心跳红、视觉的琥珀黄、味觉的巧克力棕、触觉的齿轮银。
整座殡仪馆开始震动,所有的感官标本都在共鸣。沈墨看见接待员的眼球里映出自己的倒影,那倒影不再是带着机械零件的半人类,而是纯粹的、带着爱意的凡人。苏妄的五感标本逐渐融合,在他面前重组出完整的身体,只是左眼瞳孔保留了嗅觉标本的白雾,右眼瞳孔映着听觉唱片的纹路。
「现在我能闻到你了。」苏妄的鼻尖蹭过沈墨的喉结,嘴角扬起熟悉的微笑,「松节油、齿轮油,还有……」他轻轻咬住对方的下唇,像初吻时那样,「你藏在舌下的、没说出口的『我爱你』。」
当阳光穿透殡仪馆的彩色玻璃时,所有的感官标本都化作了五彩纸屑。沈墨看着手中的画笔,笔杆上的晶体纹路已经变成了苏妄的指纹形状。苏妄摸着自己胸前的星核碎片,碎片表面的裂痕正在渗出光雾,那些光雾在空中拼成一行字:
「爱是灵魂的通感,是所有感官的墓志铭。」
在殡仪馆的后院,沈墨用剩下的色浆血液种下一棵记忆树。树上结出的果实都是他们的感官碎片:咬开「味觉果」能尝到黑巧克力,捏碎「触觉果」会溢出齿轮油,摇晃「听觉果」能听见被小心收藏的、彼此的呼吸声。
而在停尸间的角落,某个未被注意的标本瓶里,泡着一片透明的薄膜。那是他们初夜时,苏妄不小心碰碎的安全套碎片,上面还沾着两人交缠的 DNA。在克苏鲁宇宙的某个时空,这片碎片终将长成参天大树,结出名为「未来」的果实,里面藏着两个相爱的灵魂,用五感谱写的、永不褪色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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