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散尽后的第七个年头,悬壶阁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事——江湖各大门派联合举办的"济世大会"。那日清晨,苏砚特意换上了我新制的月白长衫,腰间的玉坠随着步伐轻晃,映得他银发愈发温润。我们并肩站在阁前,看着各地医者携药箱、执银针,如同星辰汇聚。
"师父!"小徒弟阿梨跌跌撞撞跑来,发髻上还沾着草屑,"天机阁陆师叔说,西境有个村落突发怪病,村民们...村民们的影子都变成了黑色!"断情印骤然发烫,苏砚与我对视一眼,同时转身望向天际——西北方的云层翻涌着诡异的墨色,隐约有锁链虚影若隐若现。
我们骑着快马连夜赶路,破晓时分抵达村庄。眼前景象令人心惊:村民们蜷缩在屋角,他们投在墙上的影子竟脱离本体,在空中扭曲成狰狞的恶鬼形状。一个孩童躲在母亲身后,颤抖着指向村外:"那些影子...是从旧祠堂里爬出来的..."
祠堂的木门早已腐朽,门楣上残留的血手堂图腾在风中簌簌剥落。踏入祠堂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无数锁链破土而出,缠绕在我们脚踝。苏砚挥剑斩断锁链,剑刃却传来刺骨寒意:"这是用活人怨念铸成的噬魂锁。"
阴影中传来阴冷的笑声,十三道黑影缓缓浮现。他们身披残破的玄甲,胸口嵌着发光的玉片——正是当年被摧毁的血手堂傀儡核心。"以为摧毁了初代,就能高枕无忧?"为首的黑影抬手,村民们的影子化作利刃飞射而来,"我们不过是沉睡的棋子,而棋盘...永远不会消失。"
我运起长生诀凝成护盾,金芒却在触及黑影的瞬间黯淡。这些傀儡核心竟能吸收情感之力,越是激烈的情绪,越会成为他们的养料。苏砚突然将我护在身后,银白剑光如银河倾泻:"阿昭,还记得我们在雪原上说的话吗?守护,不是冲动,而是克制。"
他的话如醍醐灌顶。我闭目凝神,断情印与长生诀交融的力量化作柔和的光晕。当黑影的攻击再次袭来,金芒不再锋芒毕露,而是如同春水般包裹住利刃,将其中的怨念缓缓化解。村民们的影子逐渐恢复正常,傀儡核心在光芒中发出不甘的嘶吼。
"原来你们也有痛觉。"我望着逐渐透明的黑影,"被禁锢在傀儡躯壳里,看着自己伤害无辜,很痛苦吧?"黑影们动作一滞,其中一道竟发出呜咽。随着金芒深入,他们胸口的玉片浮现出尘封的记忆:被血手堂掳走的少年、被迫献祭的医者、不甘的亡魂...
当最后一个傀儡核心化作光点消散,祠堂的墙壁轰然倒塌。晨光中,我们看见地下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往生冢"三个古字。原来这里曾是血手堂埋葬牺牲品的地方,经年累月的怨气,最终孕育出了这场危机。
回程路上,苏砚牵着我的手漫步在开满蒲公英的山坡。风掠过发梢,吹起他鬓角的银丝。"你说,"他突然停下,眼中盛满笑意,"等我们老得走不动了,就在后山搭个草棚,种种草药,晒晒太阳?"
我靠在他肩头,看蒲公英的种子飞向远方:"好,就这么说定了。"掌心的印记泛起温暖的微光,不再是修行的枷锁,而是岁月馈赠的礼物。原来真正的长生,是与你走过千万个春秋,在平凡的日子里,将爱熬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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