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2

收妖塔，乃各大门派降妖除魔的镇派重器。此塔开启后，并非瞬间将妖魔收入其中，而是如贪婪巨兽，缓缓吸食妖或魔的法力。法力低微者，在法力被蚕食殆尽时，便会魂飞魄散；而像沈墨怀这般历经千年万载的大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身法力如潺潺细流般流逝，直至毫无还手之力，被吸入塔中。在收妖塔的威压下，无论妖魔鬼怪，皆无处遁形。

沈墨怀腹背受敌，前有捉妖师虎视眈眈，后有收妖塔不断吞噬他的妖力。不过片刻，他便觉天旋地转，摇摇欲坠。法力流失带来的剧痛，如跗骨之蛆，蚀骨钻心，令他难以支撑站立。他将长剑插入地下，以此勉强支撑摇摇欲倒的身躯。

他身形狼狈，右掌紧按胸口，剧烈喘息，嘴角溢出的黑色血液，被他粗暴抹去，唯有那双眼，依旧透着冷漠与倨傲，似在向天地宣告他的不屈。

反观胭脂，不知是结界庇护，还是上天眷顾，竟毫发无损。可当她看到沈墨怀摇摇欲坠的身形，脑海中陡然“轰”的一声，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有什么被深埋心底、久未触及的东西，在这一刻破土而出，却又即将消逝。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让她心中烦闷至极，千年来，她从未有过如此感受。

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氛围。一位道士开口劝道：“沈墨怀，何必硬撑？你如今法力不及当年十分之一，不是我的对手。只要你让路，我便不为难你。莫要做那玉石俱焚之事。”这道士虽同样狼狈，宽大的斗篷上满是剑伤，但面容还算干净，神情中透着胜券在握的从容。

沈墨怀缓过些许力气，强撑着挺直脊背，声音冷冽如冰：“哪怕玉石俱焚，我也绝不让你靠近我妻子半步！” 言罢，他提剑再次冲向黑衣道士。

胭脂望着重伤却依旧奋勇向前的沈墨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她抬手触碰脸颊，看着指上的泪，满心疑惑：“这不过是幻境罢了，我为何会哭？心又为何这般痛？”

就在她低头喃喃之际，沈墨怀被黑衣道士一剑刺穿心脉。千钧一发之际，沈墨怀凝聚残余法力，定住在场道士。

似有所感，胭脂僵硬地抬起头，看到那柄穿透沈墨怀胸膛的血剑，再也绷不住，嘶声大喊：“沈墨怀！”

沈墨怀闻声，缓缓抬眸，视线落在胭脂脸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如春风拂过寒潭，令胭脂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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