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雪松密约

医疗舱的玻璃罩映出骤然收缩的瞳孔，苏醒的瞬间她立即用指甲划过内侧识别区。整个舱体发出铀玻璃般的幽光，面板显示"自协议启动-剩余4分37秒"的猩红字样。美利坚撞开警报器扑到操作台前，爆靴碾碎的地板碎屑在雪松香雾气中悬浮。

"你连自己的命都算进筹码？"他扯开被血黏住的衬衫袖口，掌心的伤口在操作台生物识别屏上拖出蜿蜒血痕。静脉输液管突然绷直，连接着瓷手臂的透明导管里泛起诡异的靛蓝色。

瓷的指尖在床沿敲出三短三长的节奏，雪松香结晶在她锁骨上方重组出"NYMEX7910"的期货代码。天花板突然投射下1979年纽约商品交易所的实时画面，穿校服的少女正踮脚将沉香木镇纸塞进西装男人的公文包。

美利坚的瞳孔里映出年轻时的脸。他猛地按住瓷敲击摩尔斯码的手腕，输液管里的靛蓝色液体突然加速流动。"毒素？"防爆面罩残留的显示屏闪过结构图，与第3章烧毁的恒生指数合同上的防伪涂层完全吻合。

瓷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监控摄像头上。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血雾在空气中凝结成俄文契约书，第一条条款正对应美利坚父亲签名旁的指纹——与此刻美利坚按在操作台上的伤口完全重叠。

"不是并购战..."美利坚的犬齿在下唇结痂处反复摩擦，血腥味混着雪松香涌进喉头，"你从二十年前就在等这场清算？"

医疗舱的金属框架突然变形，瓷趁机抽出手腕。她扯断输液管的动作让整个房间陷入脉冲式黑暗，唯有契约投影上的数字在视网膜残留：19791224——员工编号、拍卖日期、原油期货交割日三重含义在黑暗中灼烧。

美利坚在第三次心跳间隙扑到瓷身上，战术匕首的冷光划开黑暗，尖挑断她衬衫第二颗纽扣。芯片坠落的轨迹与全息投影里少女递出纸的动作完美重合，纽扣在雪松香结晶表面弹跳时，显示的正是美联储金库改造前的禁密码。

"父亲用这个换了三千万桶原油单。"瓷膝盖顶住美利坚渗血的掌心，契约投影突然切换成穿校服的少女站在金库前的监控画面。她脚边的尸体手里攥着莱卡相机，取景框里是美利坚父亲正在修改门禁系统的背影。

操作台突然爆出电火花，自毁倒计时加速跳转到1分15秒。瓷趁机翻身压住美利坚持刀的手，雪松香雾气在她呼吸间凝结成DNA螺旋，每一段碱基对都对应着不同年份的金融数据。当第23对显现出黑色星期一的道琼斯指数时，美利坚突然发现瓷的心跳频率正与自己的脉搏同步。

"神经毒素是假的？他的质问被爆炸声吞没。天花板坠落的碎片中，瓷扯开衬衫露出锁骨下方的契约烙印——与投影上的俄文"долг"笔画完全一致。松香分子在她伤口处重组出实时K线图，最新走势正对应美利坚掌心血痕的蜿蜒轨迹。

医疗舱的钢化玻璃突然呈放射状裂开，瓷在碎片雨中抓起匕首划向自己手臂。血珠悬浮成新的投影，第14项显示着与第4章芯片涂层相同的雪松香分子式。美利坚的瞳孔里倒映着双重画面：现实中的瓷正在失血，而投影里的少女将镇纸塞进他父亲口袋时，那截手腕上已有完全相同的伤口结痂。

操作台在倒计时30秒时彻底熔化，瓷突然拽住美利坚的领带将他拉向自己。契约投影在他们呼吸相交处扭曲变形，最后稳定的画面是1997年香港会展中心——烧毁的恒生指数合同灰烬里，有人用血画着与瓷锁骨烙印相同的符号。

"第一个债务已到期。"瓷的牙齿咬上美利坚渗血的喉结，雪松香结晶突然全部爆裂。飞散的颗粒在医疗舱彻底坍塌前组成美联储金库的立体模型，正门密码锁上亮着1979年纽约拍卖行的座位号：G7——美利坚父亲当年的竞拍席位，也是此刻瓷匕首抵住他第七节脊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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